“哎!宴丫头!” 李婶像是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猛地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声音带着一丝变调的急促,“那沙发旧了!坐垫都塌了!没啥好看的!
但已经晚了。
就在我离沙发还有两步远的时候,一种极其轻微的、密集的“窸窣”声,清晰地传入了我的耳朵!就是从沙发底下传来的!那声音……和昨晚我头顶通风管道里的声音,何其相似!
恐惧和一种病态的好奇瞬间攫住了我。我猛地停住脚步,目光死死盯住沙发底部边缘露出的那一小块地板——那里,散落着几粒黑色的、米粒大小的……颗粒?形状不规则,像是什么东西的排泄物?
“李婶!” 我猛地转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紧,眼神却异常坚定地看向她,“您家沙发底下……好像有东西在动?听着声音不小!”
李婶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慌乱和一种近乎哀求的神色,右手还在疯狂地挠着后颈,那片皮肤已经被她挠得通红,甚至隐隐渗出血丝!
“没……没有!能有什么东西!肯定是老鼠!对,老鼠!” 她几乎是尖叫着否认,声音尖利刺耳。
然而,她这过激的反应,反而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中那扇名为“怀疑”的大门,并且狠狠地推到了底!
“老鼠?” 我逼近一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听声音不像啊。李婶,掀开看看?别是什么东西在里面做窝了,咬坏了沙发多不好。”
“不!不用看!真不用!” 李婶急得直跺脚,身体下意识地挡在了沙发前面,像护崽的母鸡。
但就在她身体移动的瞬间,沙发边缘的旧床单,又动了一下!幅度比刚才更大!仿佛下面有什么东西被惊扰了!
“李婶!”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强硬,“掀开看看!万一真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呢?”
我的坚持,或者说,我眼神里那种不顾一切的探究欲,似乎击溃了李婶最后的防线。她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脸上那强装的笑容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恐惧。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颓然地放下手。
那只一直在疯狂挠着后颈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就在她放下手的瞬间,借着堂屋门口透进来的光线,我清晰地看到了她后颈被挠得通红的那片皮肤——
靠近发际线的边缘处,有一小块皮肤,呈现出一种极其不正常的、如同淤青般的……青灰色!
那颜色异常诡异,像是皮肤底下坏死的组织,又像是……某种霉菌的斑块?边缘模糊,与周围正常的皮肤形成刺眼的对比!这绝不是简单的皮肤瘙痒挠出来的!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李婶似乎没注意到我的目光,或者说,她已经无暇顾及了。她认命般地、带着一种麻木的绝望,弯下腰,颤抖着伸出手,猛地抓住了沙发上的旧床单一角!
“你看!你看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猛地用力一掀!
“哗啦——”
旧床单被整个掀开!
露出了下面深红色的绒布沙发垫!
“呃——!”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被强行压抑住的惊骇抽气声!胃部剧烈地痉挛起来!
沙发上,根本不是什么老鼠!
就在沙发垫与靠背的缝隙里,在沙发垫下方的阴影处,甚至就在掀开的床单刚刚覆盖的绒布表面上——十几条、甚至更多的蜈蚣,如同被惊扰的黑色潮水,瞬间向着四面八方疯狂逃窜!
它们的大小不一,但普遍比我踩死的那些要小一圈,颜色也更加暗沉,接近黑褐色。它们逃窜的速度快得惊人,二十多对细密的步足在地板和沙发绒布上划出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然而,最让我毛骨悚然、浑身血液几乎冻结的,不是它们的数量或速度。
是它们逃跑时的……秩序!
没有混乱!没有相互冲撞!
它们仿佛在瞬间接受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逃跑的路线呈现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协调的……分流!
一部分沿着沙发靠背的缝隙,如同训练有素的攀岩者,垂直向上,迅速消失在沙发靠背顶端的阴影里;另一部分则贴着沙发底座边缘,分成左右两股,如同黑色的溪流,分别沿着墙根和家具腿的缝隙,闪电般钻入更深的黑暗角落;还有几只体型稍大的,直接冲下沙发,在地板上划出几道迅捷的黑色轨迹,瞬间消失在堂屋通往里屋的门槛下!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却秩序井然,分工明确!如同一支纪律严明、执行高效的微型军队在进行战术撤退!这绝不是普通虫子受到惊吓时的本能反应!
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冷,连指尖都无法动弹。眼前这诡异的一幕,与昨晚通风管道里那个首尾相连的蜈蚣圆环,重叠在一起,在我脑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它们……是有组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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