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穿了我紧绷的神经。我猛地合上笔记本屏幕,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黑暗中,我僵在椅子上,背对着门,全身的感官都凝聚在身后的那扇门上,捕捉着最细微的声响。
一片死寂。
只有我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冷汗顺着脊背滑下,带来一阵粘腻的寒意。是错觉吗?是夜风吹动了门?还是……他醒了?他听到了键盘声?他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
时间在恐惧的煎熬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终于,门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带着睡意的咕哝,然后是脚步声,很轻,朝着卧室方向去了,渐行渐远。
不是错觉!他真的醒了!他来过门口!
巨大的后怕像冰冷的潮水将我淹没。我瘫软在椅子里,浑身脱力,指尖还在微微颤抖。刚才那张照片角落里的模糊侧影,那个惊悚的“双胞胎”念头,此刻在恐惧的催化下,变得无比清晰、无比真实。
宋清……可能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一个几乎无人知晓的、隐藏在暗处的兄弟?这个念头荒谬绝伦,却又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紧紧缠绕住我的心脏。
如果这是真的,那许多事情似乎就有了另一种解释的路径……那个冰箱门上的微笑,烛光晚餐时的微笑……会不会根本不是宋清?会不会是……那个“影子”?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比单纯的宋清“有问题”更可怕。这意味着我身边潜伏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我无法分辨的威胁!
第二天一早,宋清如他所说,雷厉风行地安排了就医行程。他显得比我还要焦灼,眉头紧锁,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昨晚也没睡好。
“预约了最好的消化内科专家和心理咨询师,别怕,我们一定能找到原因。”他一边帮我整理出门要带的东西,一边温声安抚,语气里的担忧和决心都恰到好处。
他递给我一件薄外套,手指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臂,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寒意瞬间又在胃里翻腾了一下,我强忍着,不动声色地接过外套,避开他的接触。
他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神飞快地扫过我的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随即又恢复了温柔:“走吧。”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人群的嘈杂,让我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烦躁。宋清全程陪同,像一个完美的、无微不至的伴侣。
他替我排队挂号,耐心回答护士的问题,甚至在医生询问我的症状时,他也会恰到好处地补充细节,语气里充满了心疼和忧虑。
“林小姐,你描述的这种特定情境下的剧烈呕吐,从消化内科的角度看,确实没有明显的器质性病变指征。”头发花白的消化科专家推了推眼镜,看着刚出来的胃镜报告和血液化验单,语气平和而专业,“胃部有些轻微炎症,但不足以解释如此强烈的、指向性明确的反应。更像是……一种强烈的应激反应。”
我坐在冰凉的检查床上,心一点点沉下去。这个结果,意料之中,却依然令人绝望。
“应激反应?”宋清立刻接话,眉头拧得更紧,语气充满了恰到好处的困惑和自责,“医生,您的意思是……可能是心理原因?是因为我吗?是不是我让她有压力了?”他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自省,“宴宴,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害怕了?”
他的表演无懈可击。在医生面前,他就是一个深爱女友却因她莫名排斥而痛苦自责的完美男友。他巧妙地引导着话题的方向——指向我,指向我的心理问题。
医生果然顺着他的引导,温和地看向我:“林小姐,有时候,过去的某些经历,或者潜意识里的一些恐惧,会在亲密关系发展到特定阶段时,通过躯体症状表现出来。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虽然表现形式剧烈,但根源可能在于心理层面。”他建议我,“或许,你应该和我们的心理咨询师详细谈谈。压力、焦虑、甚至是某些深埋的创伤记忆,都可能是诱因。”
创伤记忆?我有什么创伤记忆?和宋清的第一段恋爱虽然激烈争吵,但从未涉及暴力或真正的伤害。
我茫然地看着医生,又看向身边一脸“痛心疾首”的宋清,胃里那股冰冷的恶心感再次翻涌,混杂着一种被强行扭曲、被推向某种预设轨道的愤怒。
下午的心理咨询同样徒劳无功。
在宋清“担忧”的目光注视下(他坚持要陪同“了解情况以便更好地照顾我”),我根本无法畅所欲言。我隐晦地提到那种生理性的排斥感,提到那个让我不安的“微笑”,但每次试图深入,宋清就会恰到好处地插话,将话题引向“她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我们之前分手对她可能还是有影响”、“她总是追求完美,可能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之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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