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蜷缩在沙发上,开着所有能开的灯,让刺眼的光线充满房间,试图驱散黑暗带来的恐惧。困倦如同潮水,一波波袭来,每一次意识即将沉沦的边缘,储藏室里那只枯瘦的手和刺耳的抓挠声就会清晰地浮现,像冷水浇头,瞬间惊醒。
精神在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中反复拉锯,濒临崩溃的边缘。
然而,奇怪的是,连续几个夜晚,那熟悉的坠落感……再也没有出现。
没有粘稠的黑暗。没有失重的漩涡。没有爆炸性的感官洪流。没有毛茸茸的牢笼。
什么都没有。
只有无边无际、被灯光照亮的、清醒的恐惧。
这异常的“平静”,非但没有带来丝毫安宁,反而让恐惧发酵得更加浓稠。
为什么?是因为我最后的反抗激怒了“母巢”,它暂时放弃了我这个“不稳定容器”?还是……它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像小雅电话里说的,“时机快到了”?这种未知的、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比直接的折磨更让人疯狂。
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清洁行为彻底失控,演变成一种病态的仪式。手臂和头皮灼伤的伤口因为反复清洗而无法愈合,红肿发炎,带来持续的刺痛。
但我无法停止。每一次清洗,都像是在试图冲刷掉灵魂深处沾染的污秽——储藏室的血腥,被操控的屈辱,还有那镜中一闪而过的冰冷竖瞳。水流声成了唯一的催眠曲,也是唯一的慰藉。
这天下午,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咚咚咚。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狠狠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我像受惊的兔子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谁?!小雅?!老陈?!还是……警察?!因为我频繁出现在萌宠之家?因为张桂芳老人的失踪?!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四肢。我屏住呼吸,赤着脚,像幽灵一样无声地挪到门后,透过冰冷的猫眼向外窥视。
猫眼扭曲的视野里,站着一个穿着深色夹克的男人。不是小雅,也不是老陈。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身形挺拔,面容刚毅,眉头微锁,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审视感。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楼道,手里……抱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只猫!一只看起来年纪很大、毛色灰白相间的老猫!它被男人用一件旧外套小心地裹着,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眼神浑浊,带着老年猫特有的疲惫和迷茫。
这只猫……这只猫的脖子上……戴着一个项圈!项圈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方形的金属牌!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那个项圈!那个金属牌!和魂穿小狗时看到的、来自张桂芳老人家那只寄养猫的项圈……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旧一些!
“林宴女士在家吗?” 门外的男人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方哲。关于和平里张桂芳老人失踪的案子,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警察!方哲!他抱着张桂芳老人的猫!他怎么会找到我?!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我!暴露了!一定是萌宠之家!小雅和那个“母巢”察觉到了我的窥探,先下手为强,把矛头指向了我!这只猫就是证据!他们一定对警察说了什么!说我有嫌疑?说我行为异常?说我可能和老人的失踪有关?!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我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发出惊恐的抽气声。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僵硬,无法动弹。开门?不开门?无论哪种选择,似乎都通向深渊。
“林女士?我知道你在家。” 方哲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中带着一丝不容回避的力度,“请开门配合调查。这只猫……是在你公寓楼下的绿化带里发现的,状态很不好。它项圈上的紧急联系人电话……是你一周前留在宠物店登记表上的备用号码。”
绿化带?我的备用号码?一周前在萌宠之家……我确实留过一个假号码,但名字是假的!他们怎么查到我真名和住址的?!
混乱的思绪如同乱麻。但方哲的最后一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恐惧的迷雾——猫是在我楼下发现的!状态不好!不是小雅交给他的!是这只猫……自己逃出来的?它从萌宠之家……逃到了我这里?!它项圈上的信息……指向了我?!
一股冰冷的寒意,混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席卷全身。
那只猫……那只在储藏室门缝后,回应了我无声的“跑”的意念的猫……它逃出来了!它找到了我!
“吱呀——”
我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拧开了冰冷的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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