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陈屿踏入储藏室的那一刹那被无限拉长、凝固。
他高大的身影堵死了唯一的出口,狭小的空间瞬间被他的存在感和冰冷的杀意填满。灰尘在从破门处涌入的光线下狂乱飞舞,如同垂死挣扎的飞蛾。
他脸上那抹残忍的兴奋凝固了,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我刚刚抓住消防斧柄的左手,以及我身下散落的、那本揭示了他所有扭曲根源的笔记本上。
“你…看了?”他的声音不再是狂暴的嘶吼,而是降到了冰点以下,带着一种极度危险的、仿佛暴风雪中心般的死寂。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在地上。
恐惧瞬间扼住了我的喉咙,但随之而来的滔天愤怒像岩浆般冲垮了这层冰壳!我不是待宰的羔羊!我是人!是被他和他那扭曲家族选中的、要榨干最后一丝恐惧的祭品!
“看了!”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回去,声音沙哑破碎,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和仇恨!右手腕的剧痛刺激着我,左手五指猛地收紧,死死攥住了那冰冷粗糙的斧柄!
“你和你那疯子爹妈!你们这群魔鬼!苏晚晴!李薇薇!张雅!陈露…还有我!我们不是你的作品!我们是活生生的人!被你毁掉的人!”
陈屿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骤然收缩!被我当面揭穿最肮脏的秘密,尤其是提及苏晚晴的名字,彻底点燃了他眼中最后一丝名为“人性”的余烬!暴怒如同火山般喷发!
“住口!!!”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如同厉鬼哭嚎!那声音里充满了被亵渎的狂怒和被戳中最痛处的歇斯底里!
他不再有任何猫捉老鼠的闲情,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摧毁一切的狂暴气势,猛地向我扑来!沾满血污和木屑的大手,目标直指我的咽喉!他要立刻掐断这发出“亵渎”之声的源头!
生死一线!求生的本能和极致的愤怒压倒了所有恐惧!我的身体在意识之前做出了反应!
“啊——!!!”
我爆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借着扑倒在地的姿势,左手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力气,将沉重的消防斧从沙发残骸的压迫下猛地抽了出来!斧刃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
没有时间瞄准!没有时间思考!完全是垂死挣扎的本能!
我双手(右手腕钻心的剧痛让我几乎脱力)死死握住斧柄末端,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斧头由下而上,朝着扑来的陈屿的腰腹位置,狠狠抡了过去!
这不是技巧!是绝望的蛮力!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血肉被硬生生撕裂的声响,在狭小的储藏室里骤然炸开!
时间,再次凝固了。
陈屿前扑的动作猛地僵住!他脸上那狂暴的、扭曲的表情瞬间定格,随即被一种极致的、难以置信的惊愕和…剧痛所取代!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锋利的消防斧刃,深深地、斜斜地嵌入了他的右侧腰腹!暗红色的、温热的血液,如同开闸的洪水,瞬间喷涌而出!浸透了他米色的羊绒衫,顺着斧柄,滴落在我颤抖的手上,滚烫粘腻!
“呃…”陈屿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嗬嗬声。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身体晃了晃,沾满自己鲜血的手下意识地捂住了伤口,却无法阻止那汹涌的血流。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那双燃烧着地狱烈焰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痛苦,以及一丝茫然。
我成功了?我…伤到他了?!
巨大的震惊和虚脱感瞬间席卷了我。握着斧柄的双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全身的力气仿佛都在刚才那一击中耗尽。我瘫软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呛得我阵阵作呕。
陈屿捂着伤口,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涌出,滴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他抬起头,那双因失血和剧痛而显得有些涣散的眼睛,重新聚焦在我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暴怒和杀意,而是混合着一种极致的…失望?以及一种…扭曲的、近乎偏执的…狂热?
“呵…呵呵…”他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破碎,带着血沫子。“…差一点…就差一点啊,宴宴…”他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你的‘绽放’…本应更…完美…在第七日的…高潮…在极致的…恐惧与…‘爱’的幻灭中…升华…”
他无视了腰间那恐怖的伤口,无视了泉涌的鲜血,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瑕疵。他摇摇晃晃地站稳,目光越过我,投向我身后那面布满灰尘的墙壁,眼神变得空洞而狂热,像是在凝视着某个不存在的祭坛。
“仪式…不能中断…”他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偏执,“…风雪…是帷幕…山庄…是祭坛…七日…是周期…只差…最后一步…” 他的身体再次晃了晃,大量失血让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色泽,但他眼中那点偏执的火焰却燃烧得更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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