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谷,名副其实。
两座如同被巨斧劈开的暗红色山崖相对而立,形成一道幽深狭长的裂缝。
谷内光线昏暗,弥漫着灰黑色的雾气,那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而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阴煞死气与破碎的杀戮法则混合体,不仅能侵蚀肉身,更能污秽法宝,消磨神魂。
谷口处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枯骨,有人形,有兽形,皆色泽暗淡,显然已不知在此沉寂了多少岁月。
李默立于谷口,神念探入,立刻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排斥与混乱之力。
谷内的禁制虽然残破,但等级极高,其核心处隐隐传来一种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意,仿佛有一柄绝世凶剑深埋于此。
“果然有些门道。”
李默目光微凝。
这禁制与现今流行的阵法体系截然不同,更古老,更直接,充满了蛮荒的杀戮气息。
寻常阵法师来此,恐怕连门径都摸不到。
但他并非寻常阵法师。
混沌法则,包容万物,亦可解析万法。
他并未强行破禁,而是缓缓展开“万象归墟域”,将领域之力如同最细腻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入谷口的禁制之中。
混沌气流流淌,并非对抗,而是模拟、同化着禁制中蕴含的杀戮与煞气波动,寻找着其能量流转的规律与那历经万古后必然存在的破绽。
与此同时,他怀中的寂灭魔骨再次传来清晰的悸动,指向谷内深处,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与它同源,或者……是它渴望的“食物”。
片刻之后,李默眼中精光一闪。
“找到了!”
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缕融合了混沌与寂灭意蕴的法力凝聚,并非攻击,而是如同钥匙般,精准地点向谷口左侧崖壁下一处毫不起眼的、被苔藓覆盖的扭曲符文。
“嗡……”
那符文猛地一亮,随即黯淡下去。
整个谷口的灰黑雾气剧烈翻腾,然后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从中分开,显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相对平静的通道!
李默一步踏入,身影没入雾气之中。
通道曲折向下,越是深入,煞气与杀戮意志越是浓烈,甚至凝聚成形,化作无数狰狞的鬼影刀兵,发出无声的嘶吼,冲击着闯入者的心神。
然而这些精神层面的攻击,在触及李默那历经道源之劫淬炼过的神魂时,如同浪花拍击礁石,尽数粉碎。
前行约数里,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
洞窟中央,并非预想中的古修遗骸或法宝堆,而是一座残破的、由无数黑色金属碎片构筑而成的祭坛!
祭坛之上,插着一柄仅剩半截剑身、通体暗红、布满了裂纹的古剑。
那令人心悸的锋锐之意与杀戮法则,正是源自这柄断剑!
而在断剑的剑柄处,镶嵌着一块约莫拳头大小、色泽黯淡、却隐隐与寂灭魔骨产生共鸣的漆黑晶石!
“杀戮本源结晶?不,更像是……被寂灭之力侵蚀后的杀戮核心!”
李默瞬间明悟。
这柄古剑当年定然是了不得的凶兵,饮血无数,凝聚了恐怖的杀戮法则。
但在上古大战中,它很可能被寂灭魔尊的力量击中,杀戮本源被寂灭之力侵蚀、同化,最终崩断于此,形成了这块奇特的晶石。
这也解释了为何寂灭魔骨会对它产生渴望。
就在李默准备上前收取那晶石与断剑时——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遁光猛地从洞窟另一侧的通道中冲出,落在地上,显露出五道身影。
为首者是一名身着白衣、背负长剑、面容冷峻的青年,其修为赫然达到了化神初期!
身后跟着四名元婴后期的弟子,皆身着统一剑袍,气息锋锐。
“此地竟已被人捷足先登?”
那白衣青年目光扫过祭坛上的断剑与晶石,眼中闪过一丝炙热,随即冷冷地看向李默,“阁下何人?此物乃我‘玄天剑宗’先辈遗泽,还请退去,免伤和气。”
玄天剑宗,南荒域另一大顶尖剑修宗门,实力与天枢圣地相比亦不遑多让,门人弟子行事向来霸道。
李默神色平淡,仿佛没听到他的威胁,目光依旧落在祭坛上:“天地宝物,有缘者得之。此物与我有缘。”
“狂妄!”
白衣青年身后一名元婴弟子厉声喝道,“我大师兄宇文昊在此,岂容你撒野!识相的赶紧滚!”
那名为宇文昊的白衣青年,也是面色一沉,化神初期的灵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如同出鞘利剑,直指李默:“看来阁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既然如此,便让宇文某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他并指一点,背后长剑“铮”然出鞘,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百丈剑罡,带着森然杀意与玄天剑宗特有的“破灭剑意”,朝着李默当头斩落!
这一剑,他已用了八分力,自信足以重创甚至斩杀任何化神初期修士。
然而,面对这凌厉无匹的一剑,李默甚至没有转头。
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对着那斩来的百丈剑罡,再次伸出了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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