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的出现,如同一滴净水落入滚沸的油锅,非但没能平息暴乱,反而激起了更猛烈的炸响。
她的圣女之名在魔音域内无人不晓,那是她年幼时,魔主亲自挑选她当的魔族圣女。
但在这些早已被怒火与仇恨烧红了双眼的魔族战士眼中,这份尊贵此刻却成了碍事的、不合时宜的妇人之仁,是阻碍他们复仇的绊脚石。
“圣女殿下,此事与你无关,速速退开!” 黑甲魔将的首领声如闷雷,震得周围空气微微震颤。
他双手紧握巨斧,一斧逼退身前的灰袍魔修,猩红的目光骤然扫向灵月,其中满是焦躁与不耐,仿佛她再不退开,就连她一同砍杀。
另一方的灰袍首领则发出阴冷的嗤笑,声音尖细如蛇信:“圣女殿下,您还是回您的圣女宫抚琴赏花去吧。这里的血腥味重,怕是会脏了您的‘阙冥’宝琴,也污了您那双嫩手。”
话语中的讥讽与轻蔑毫不掩饰,如同针一般刺向灵月。
他们或许敬畏她的身份,却全然无视她的意愿 —— 在这场关乎派系生死存亡的血战中,一个不掌实权、始终主张和平的圣女,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象征,连阻止一场内斗的资格都没有。
灵月清丽的脸庞上掠过一丝痛楚,随即被一抹决绝取代。她知道言语已然无用,便不再多言,将怀中的 “阙冥琴” 横于身前,纤细的十指骤然拂过琴弦。
“铮铮 ——”
两道清越的琴音破空而出,瞬间化作实质的音波壁障,如涟漪般向四周扩散开来,精准地挡在数道即将碰撞的致命攻击之间。
音波与狂暴的魔气剧烈冲撞,爆发出阵阵刺耳的嗡鸣,空气中的能量粒子都在这股冲击下剧烈震颤。
灵月显然不想伤及任何一方,她的每一次拨弦都精准把控着力度,只为格挡、分离双方的攻击,强行制造出停战的间隙。
然而,她终究只有元婴大圆满的修为。面对数十名同阶修士,甚至还有几位化神境强者的狂暴围攻,她的调停显得如此杯水车薪。
那些被琴音震开的魔族战士,不过稍一停顿,便带着更盛的怒意再次冲杀在一起,眼中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更有甚者,在狂怒之下,攻击的余波已经开始毫无顾忌地扫向灵月,仿佛她才是阻碍他们的最大敌人。
灵月数次险象环生。
一道凌厉的爪风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带起几缕断裂的青丝,发丝飘落的瞬间便被魔气灼烧殆尽;一团爆裂的魔焰在她脚下炸开,将她纯白的裙摆燎黑了一角,灼热的气浪让她的肌肤泛起一阵刺痛。
她就像是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在无数道致命攻击中艰难闪躲,随时都可能被下一个巨浪彻底吞没。
客栈屋顶之上,李惊玄的眉头越锁越紧,指节不自觉地微微收紧。
他的 “窃火之眼” 早已悄然运转,淡金色的眸光洞悉着战场上每一缕能量的流动,甚至能预判出攻击的轨迹。
他清晰地看见,三道蕴含着化神境威压的攻击,正以一种无法规避的角度,悄然封锁了灵月所有的退路 —— 那是黑甲首领与两名灰袍长老暗中配合的杀招,显然是想彻底解决这个 “碍事” 的圣女。
灵月本人或许尚未察觉危险降临,但在李惊玄的视野中,一张死亡的罗网已然张开,只待她踏入陷阱。
他心中莫名一紧。想起之前在被追杀时,这个魔族圣女曾数次出手相助。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在心里,如今见她身陷险境,实在无法坐视不理。
就在这一丝担忧浮现的瞬间,一股森然的寒意自身边弥漫开来,瞬间将周围的空气都冻得冰冷。
那寒意并非来自魔音域的夜风,而是源于身旁的夜姬。
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立在飞檐之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万年冰川正在缓缓凝结,视线所及之处,连空气中的魔气都仿佛要冻结成冰。
李惊玄心中一凛,瞬间明白 —— 夜姬那堪称恐怖的醋意又发作了。他缓缓转过头,迎上那道冰冷的目光,放缓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夜儿,这灵月…… 之前在我们被正道追杀时,曾数次出手相助。你看,她现在处境危险,要不…… 我们帮她一把?”
夜姬缓缓转过头,那双湛蓝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声音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没有半分温度。
“那是她魔族内部的冲突,死伤与否,与我们何干?两个外人,贸然插手他族内务,本就是大忌。还是说,你对这位魔族圣女念念不忘,想借着帮忙的由头,跟她再续前缘?”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句句在理,却掩不住字里行间浓烈的酸意,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一层醋味。
李惊玄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寻常的理由无法说服她,只能使出杀手锏。
他抬眼望向远方暗紫色的天际,语气变得深沉而凝重:“夜儿,你说的对,插手他族内务确实不妥。但你忘了我们此行的正事吗?妖族的五百年大限已然迫在眉睫,若不能尽快找到盟友对抗那些伪君子,找出控制你族中寿元的元凶——‘天道法则’总枢纽,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那些伪君子已经组成了同盟,九域的风暴随时可能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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