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夜姬那充满了“光棍”气息、仿佛要将天都捅个窟窿的挑衅,古迦那张饱经风霜的古铜色脸上,竟是罕见地没有露出丝毫怒意。他那双看似浑浊、实则精光内敛的眼眸中,反而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赞许,有怀念,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秦烈,却像是听到了此生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发出了尖锐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不像古迦那般洪亮,反而干涩而冰冷,如同无数柄细小的剑刃在互相摩擦,充满了高高在上、属于伪仙境强者对凡尘蝼蚁的无尽蔑视。他手中的古朴长剑微微震颤,引得周围的空间都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联手?!”秦烈缓缓收敛了笑声,但那双看着夜姬的眼睛,却比万年玄冰还要寒冷,“对付你们两个加起来,还不到老夫一个零头的乳臭未干的小鬼,还需要老夫与人联手?你真是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别说是你,就算是把你族中那些躲在南疆圣地里、苟延残喘了几百年的老家伙们在此,在我秦烈的‘铁心剑道’面前,也不敢口出如此狂言!”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霸道。那是身为万剑山庄护法大长老,身为一名已经触摸到,此方世界法则本源的伪仙境剑修,融入骨血之中的无上骄傲。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一股无形、凝练如实质的剑意威压,如同潮水般向着李惊玄与夜姬二人疯狂压去。在这股威压之下,空气仿佛都已凝固,连光线都发生了些微的扭曲,寻常化神境修士在此,恐怕连站稳都做不到,便会道心崩溃,跪地求饶。
然而,夜姬的气焰,却比他更加嚣张,更加霸道!
她迎着那足以让山河变色的恐怖威压,非但没有丝毫退缩,那本就挺得笔直的腰杆,反而愈发挺拔。她那双湛蓝色的美眸中,燃烧着属于帝女、永不熄灭的骄傲火焰。
“呵,”她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针锋相对地说道,“我就口出狂言了,又如何?对付你这种只会倚老卖老、靠着多活了几百年,才堆砌出这点可怜修为的老狗,还真就不需要我族中的长者出手!本帝女一人,足矣!”
“说得好!”
一旁的古迦,竟是猛地一拍大腿,抚掌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洪亮如钟,充满了原始而磅礴的力量,竟是将秦烈散发出的那股冰冷剑压,都冲散了不少。
“哈哈哈!好个小丫头!果然够硬气!这份胆魄,这份骨气,当真不愧是天妖皇族千月一脉的血裔!”他看着夜姬,那双浑浊的老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赞叹!
古迦这爽朗的笑声,以及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欣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尤其是秦烈,他那张冰冷的脸上,竟是罕见地闪过了一丝不自然与刻骨的恨意。
夜姬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站队”搞得有些发懵。她那双湛蓝色的美眸一扫,看着这个态度不明、却似乎对自己颇有好感的魁梧老者,刚想开口,将心中那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类的狠话也一并骂出去——
“古迦前辈!”
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恰到好处地打断了她即将出口、可能会将局势彻底推向深渊的“芬芳之语”。
李惊玄一步上前,看似随意,却巧妙地将夜姬大半个身子,都护在了自己的身后。他先是对着古迦,恭恭敬敬地抱拳行了一礼,姿态放得极低,然后才不卑不亢地说道:“前辈慧眼如炬。听您的口气,似乎与南疆天妖族之人有所渊源。实不相瞒,我这位……夫人,”
他说出这两个字时,声音微微顿了一下,却显得无比自然而郑重,“她性子刚烈,加之我们二人本想在这无烬城中寻个清静之所好生休息,却无端被毁了住处,更是差点被方才那道无妄的剑气所伤,所以心中难免有些火气,言语多有冲撞之处,还望前辈海涵,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这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点明了古迦与妖族的可能关系,又将夜姬的“无礼”归结于“事出有因”,给足了对方面子,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秦烈的身上。
但他心中,却是暗暗捏了一把冷汗。他太了解夜姬的脾气了!别说只是被打扰了休息,刚才那可是,两人即将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成就好事的关键时刻,却被这两人粗暴地打断!
这股火气,足以让她不顾一切!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不出来打圆场,下一刻,夜姬绝对会不管不顾地,对这两个伪仙境强者,同时宣战!甚至,不惜再次燃烧寿元,直接就施展那禁忌的帝皇幻术!来拼个你死我活!
那个秦烈,摆明了就是敌人,打就打了。但这个古迦,从他刚才的言语和态度来看,明显不是自己的敌人,甚至可能与妖族有些渊源。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夜姬,将一个潜在的“盟友”,硬生生地骂成不死不休的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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