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峰万木真人的树屋之外。那封由李惊玄用自身本源精血所书,散发着淡淡金芒的战书,就那样静静地插在古老的树干之上。
它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也像一个,充满了无尽挑衅的烙印。
万木真人看着这封战书,那双仿佛看透了万古岁月的浑浊老眼之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深深的无奈。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低估了那个少年的……疯狂。
“师尊。”
一个温润如玉清朗如风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只见一个身穿青色布衣,长发随意地用一根木簪束起,气质飘逸出尘仿佛随时都会乘风归去的青年,他缓缓地走了出来。他便是那个,活在所有青阳宗弟子传说中的神话。
天榜第一沐尘,他看了一眼那封散发着滔天战意的战书,那张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致的微笑。
“子木……”他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倒是个有趣的人。”
“尘儿,”万木真人看着自己这位最得意的弟子,声音带着一丝告诫,“此子不详。他的道太过诡异,连为师都看不透。你不可掉以轻心。”
“师尊放心。”沐尘笑了笑,那笑容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与一种源于更高层次的了然,“弟子明白。”
说完他伸出手将那封战书,从树干之上取了下来。而后看也未看便随手一挥。那封足以让整个青阳宗,都为之震动的战书,便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漫天的飞灰。
“三日之后,午时。”
“我等他。”
他接受了这场在他看来有些无趣,却又不得不应的……挑战。
……
三日之期,对于那些翘首以盼等着看好戏的弟子们来说,是如此的漫长。但对于贵宾席上某个人来说,却更是度日如年。
苏念真这三日来,几乎夜不能寐。她的脑海中,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一日在擂台之上那个黑衣少年的身影。
浮现出他那在漫天火光之中,翩然起舞,诡异身法。浮现出他那能瞬间复刻对手道法,而不讲道理的“窃术”。更浮现出他那从始至终,都平静如渊深邃的眼神。
不知为何,那个被所有人都唾弃为“淫贼”的身影,竟如同一道无法磨灭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头,挥之不去。
她想不通。一个品行如此卑劣的男人,为何会拥有那般纯粹不染尘埃的眼神?
一个好色成性的淫徒,为何在面对林绝那必死的剑招时,又能爆发出那般不屈不挠的滔天战意?
这一切都充满了矛盾,充满了一种让她感到无比烦躁的违和感。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便如同最疯狂的野草,在她的心湖之中,疯狂地滋生、蔓延。让她那颗一向坚如磐石的道心,第一次起了真正的涟漪。她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答案。
终于,三日之后,将近午时,当阳光如同金色的利剑刺破云海,照耀在那座巨大的一号擂台之上时。一个身穿黑衣背负古剑的少年,在那漫天充满了恶毒的辱骂声中,缓缓地登上了擂台。
阳光,将他的身影拉得细长。那孤单的背影,仿佛连风都有些看不下去。一阵阵柔柔的风吹拂而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吹动着他那如墨般的长发,仿佛在安慰他。又仿佛想吹走他身上,那份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孤独。
李惊玄对所有的辱骂都恍若未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擂台的中央,闭着眼等待着,等待着那个传说中的神话的降临。
他在这数千人的恶毒辱骂之中,平静地等到了正午,直到比赛的钟声敲响,沐尘依旧没有现身。
台下那原本还算克制的辱骂声,渐渐地被更加嚣张的嘲笑声所取代。
“哈哈哈!看到没有!沐尘师兄,根本就不屑于与他一战!”
“是啊!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种货色,沐尘师兄,恐怕连出关的兴趣都没有!”
“我看啊,他是要等到天黑,等到被判不战而胜了!真是丢人现眼!”
……
而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这场万众瞩目的巅峰对决,即将以一种最滑稽的方式收场的时候。
忽然一道青色快到极致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天道峰的云海之巅。那身影没有御使任何法器。
他只是在那万丈高空之上,轻轻地向前踏出了一步。下一步他便已经出现在了,中央演武场的上空。再一步他便已经如同一片飘落的树叶,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李惊玄的对面。
缩地成寸!传说中只有修为达到了化神期的峰主,才能勉强施展的空间神通!
是他沐尘!
当众人看清那张温润如玉,飘逸出尘的脸时,整个演武场瞬间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狂热的欢呼与呐喊!
“沐尘师兄!是沐尘师兄!”
“天啊!他竟然真的出关了!”
“太帅了!这才是我们青阳宗,真正的第一天骄!”
……
这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与之前那充满了恶毒的辱骂声,形成了最鲜明,也最讽刺的两极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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