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23日凌晨,淞沪会战第三十五天,蕴藻浜右翼日军6师团(熊本师团)指挥部。
军用帐篷里的煤油灯被狂风吹得摇曳不定,映着坂井德太郎扭曲的脸。他一把抓过桌上的作战地图,狠狠摔在地上,军靴碾过“蕴藻浜左翼”的标记,嘶吼声几乎掀翻帐篷顶:“一群废物!15人的夜袭队,连对方的战壕都没摸到,还赔了30个精锐,连弹药箱都被烧了!”
帐篷里的日军军官们垂着头,没人敢吭声。昨晚负责夜袭的小队长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凉凉的泥地,声音发颤:“师团长阁下,黔军布了土地雷,还有绊马索,弟兄们……弟兄们没防备……”
“没防备?”坂井猛地拔出腰间的军刀,刀光在油灯下闪过冷芒,“大日本帝国的武士,需要防备一群草鞋兵的土办法?!”他的刀刃停在小队长头顶,却没劈下去,而是猛地收刀,插回刀鞘,“传我命令——明日拂晓,集中重炮联队,先轰半小时,把黔军的阵地炸平!炮火停后,立刻释放芥子气,我要让那些草鞋兵知道,得罪6师团的下场!”
旁边的参谋脸色微变,犹豫着开口:“师团长阁下,日内瓦公约禁止使用化学武器,要是被盟军知道……”
“公约?”坂井冷笑一声,指节捏得发白,“打赢战争才是最重要的!等我踏平蕴藻浜,把黔军全灭了,谁会知道?!”他走到帐篷门口,望着远处黔军阵地的方向,那里只有零星的马灯光,却像针一样扎在他眼里——昨晚的夜袭失败,不仅丢了弹药,还折了人手,这是他带兵以来的奇耻大辱,必须用黔军的血来洗刷。
“另外,让侦察队再探!务必摸清黔军的防毒准备,要是他们没防备,毒气效果会更好!”坂井补充道,语气里满是狠戾,“明天天亮前,我要看到黔军阵地的详细布防图,要是再出错,你们都去喂野狗!”
军官们连忙应着,躬身退出帐篷,帐篷里只剩下坂井粗重的呼吸声,还有煤油灯燃烧的“滋滋”声,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报复倒计时。
同一时间,蕴藻浜左翼黔军3营防区,临时审讯棚里。
一盏马灯挂在木桩上,昏黄的光落在三个日军俘虏身上。他们是昨晚夜袭时被抓的,此刻缩在墙角,脸上还沾着泥土和血污,眼神里满是恐惧。陈砚坐在对面的木凳上,手里拿着块糙米饼,放在俘虏面前:“只要你们说实话,这饼就是你们的,还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最年轻的俘虏叫小林,才十八岁,是被强征入伍的,看着糙米饼咽了咽口水,却不敢动——昨晚坂井的训话还在耳边:“被俘就自杀,别给帝国丢脸。”
陈砚看出他的犹豫,又拿出个水壶,倒了点水:“你们的师团长坂井,是不是要报复?昨晚的夜袭失败,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句话戳中了小林的心事,他的肩膀抖了一下。旁边的俘虏想拦他,却被陈砚的眼神镇住。小林看了看同伴,又看了看手里的饼,终于忍不住,抓过饼狼吞虎咽起来,含糊地说:“师团长……师团长很生气,说要明天拂晓……用重炮轰,还要放……放毒气……”
“毒气?什么毒气?”陈砚追问,身体微微前倾——第四十七章林晚刚准备了简易防毒面具,要是坂井真用毒气,必须提前做好更充分的准备。
“是……是芥子气。”小林咽下饼,声音更低了,“昨天下午,后勤队运来了毒气罐,师团长说……要把你们的阵地变成死地,一个活口都不留。”
旁边的周明轩连忙记下“芥子气”三个字,手都在抖——他在上海流亡时,见过芥子气的惨状,皮肤溃烂、呼吸困难,根本无药可解,只能靠防毒设备硬扛。
陈砚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敲了敲木桌:“还有别的吗?比如重炮的数量,毒气释放的时间,你们的进攻路线?”
小林想了想,又说:“重炮有12门,拂晓四点开始轰,轰半小时后放毒气,然后步兵冲锋……路线是左翼的芦苇丛,师团长说那里的土地雷昨晚炸了不少,容易突破。”
“好,我知道了。”陈砚站起身,对旁边的士兵说,“把他们带下去,给他们水和饼,看好了,别让他们自杀。”
士兵们押着俘虏离开,审讯棚里只剩下陈砚和周明轩。周明轩看着笔记,声音发颤:“营长,芥子气可是剧毒,咱们的简易防毒面具……能挡住吗?”
“只能赌一把,但必须做好更充分的准备。”陈砚走到棚外,望着远处日军阵地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重炮移动的声音,心里的弦绷得更紧,“你立刻给师部发报,说日军明天拂晓会用12门重炮+芥子气进攻,请求迫击炮排支援,最好能摧毁他们的毒气罐。另外,通知赵铁柱、王锐、林晚,立刻来指挥部开会。”
“俺这就去!”周明轩抱着收音机,快步往通讯点跑,帆布鞋底踩在泥地上,发出急促的“啪嗒”声,像是在和时间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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