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压低声音:“林护士,你跟王锐走前面,装作夫妻逃难;俺跟赵铁柱他们走后面,装作同乡,别说话,看俺的信号。”
林晚和王锐点点头,整理了下衣裳,慢慢往前走。到了检查站,日军士兵用生硬的中文喊:“通行证!”王锐连忙掏出之前从百姓那借的良民证,双手递过去,脸上堆着笑:“太君,俺们是从乡下逃来的,想去上海投奔亲戚。”
日军士兵翻了翻良民证,又打量了林晚几眼,见她穿着素色长衫,手里抱着布包,不像军人,就挥手放行。轮到陈砚和赵铁柱时,一个日军士兵突然注意到赵铁柱手上的老茧(常年握枪磨的),伸手就要抓他的胳膊:“你的,干什么的?”
赵铁柱心里一紧,刚想动手,陈砚连忙上前,把一个皱巴巴的银元塞到日军士兵手里,笑着说:“太君,他是俺同乡,在乡下种地的,手上的茧子是扛锄头磨的,不是当兵的!”
日军士兵掂了掂银元,脸上露出笑容,挥手让他们过去。走远后,赵铁柱压低声音骂:“狗日的鬼子,早晚俺要收拾他们!”
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忍忍,等拿到粮,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到了上海贵州商会的所在地——一条僻静的弄堂里,黑漆大门上挂着“贵州商会”的木牌,门口有两个穿着短褂的护卫,腰间别着短枪,正是上次送物资的商会伙计。
“是陈营长吧?”护卫见陈砚一行人过来,连忙迎上来,“赵会长早就让俺们等着了,说您说不定会来,快请进!”
走进商会,院子里堆着几箱货物,几个伙计正在打包,赵会长听到动静,从正屋走出来,还是穿着藏青色绸缎马褂,手里拿着折扇:“陈营长,您可算来了!俺昨天还跟周世昌先生通电报,说担心你们的粮,没想到您今天就来了!”
“赵会长,实在是没办法了。”陈砚坐下后,开门见山,“咱们的粮只剩200斤,撑不过两天,伤员还等着罐头补营养,只能来求您帮忙。”
赵会长叹了口气,放下折扇,脸上露出难色:“俺知道你们难,周先生也特意叮嘱过,要尽全力帮你们。可现在上海这边也紧,日军封了不少粮道,俺们好不容易才凑了500斤糙米,还有10斤干菜,罐头实在没有了,都被日军征走了。”他顿了顿,又说,“不过俺已经让伙计去联系南洋侨商,他们说不定能弄些压缩饼干,就是得等两天。”
王锐听到有500斤糙米,眼睛一亮:“500斤够俺们撑五天了!赵会长,太谢谢您了!”
“别客气,都是为了打鬼子。”赵会长摆摆手,又压低声音,“不过陈营长,俺得跟您说个事——周先生来电报,说吴鼎昌那边最近在查商会的物资,要是知道俺们给你们送粮,说不定会截留。俺们得晚上偷偷送过去,走小路,避开日军和吴鼎昌的人。”
陈砚心里一沉——第八章周世昌就提过吴鼎昌克扣黔军补给,现在居然连商会的物资都要查,显然是不想让他们好过。他握紧拳头:“辛苦您了,赵会长,晚上俺让赵铁柱带弟兄来接,保证把粮安全运回营地。”
林晚这时也开口:“赵会长,医疗棚的草药也快没了,尤其是消炎的,您这边要是有路子,能不能再弄些?伤员的伤口再不用药,就要感染了。”
“草药俺们没有,但俺认识个西药商,是贵州老乡,俺让他想想办法,晚上一起送过去。”赵会长爽快地答应,又让人端来热粥和咸菜,“你们一路辛苦,先吃点东西,晚上俺派伙计带你们走小路回营地。”
吃过饭,几人在商会歇了会儿,等到天黑透了,赵会长的伙计才赶着两辆马车过来,车上盖着油布,里面装着糙米、干菜,还有一小箱西药。赵铁柱和士兵们小心地把物资搬上车,用稻草盖好,装作运货的商贩,往营地方向走。
路上果然遇到了吴鼎昌派来的巡查队,穿着灰色军装,拦着马车问:“拉的什么货?”
赵会长的伙计连忙递过烟:“老总,是给乡下亲戚送的粮食,您看,都是糙米,不值钱。”巡查队翻了翻,没发现异常,又看到陈砚几人穿着百姓衣裳,就挥手放行。
回到营地时,已经是半夜了。周明轩早就带着通讯兵在路口等着,见物资运回来,激动地跑过来:“营长!你们可回来了!师部刚才来电,说弹药明天就能送到,再加上这些粮,咱们能撑一阵子了!”
士兵们听到有粮,都从战壕里钻出来,帮着卸物资。王锐拿着账本,蹲在马灯旁清点:“糙米500斤,干菜10斤,西药5瓶,没错!”
赵铁柱扛着一袋糙米,咧嘴笑着:“有了这些粮,明天俺们就能让弟兄们喝上稠粥,再练刺杀,保管更有劲!”
林晚则抱着西药箱,快步往医疗棚走,李娟已经在门口等着,两人连夜给伤员准备换药,灯光下,草药和西药的味道混在一起,透着救命的希望。
陈砚站在物资库前,看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松了口气——粮荒暂时缓解了,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吴鼎昌的阻碍、日军的进攻,还有后续的补给问题,都还等着他们。他摸了摸怀里周世昌的信,又看了看腰间的“平安”子弹袋,心里默念:“周先生,赵会长,谢谢你们。只要还有一口粮,还有一颗子弹,俺们3营就绝不会丢了这蕴藻浜,绝不会让贵州父老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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