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终于稀疏下来,远处传来日军的呐喊声——“板载!”的嘶吼像潮水般涌过来,黑压压的日军士兵端着三八大盖,踩着炮弹坑往阵地冲,钢盔在晨光下泛着冷光,刺刀尖挑着朝霞,像一群饿狼扑向垂死的猎物。
“赵铁柱!机枪架起来!”陈砚扯掉后背的破布,血顺着脊梁往下淌,却握紧了汉阳造,“弟兄们!报仇的时候到了!阿贵、小宝的兄弟,都看着咱们呢!”
赵铁柱光着膀子跪在土坡上,肩膀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把机枪标尺调到“500米”,手指快速压下弹匣,“咔嗒”声在死寂中格外脆。“俺们苗族汉子,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他吼着,扣下扳机——“哒哒哒!”捷克式轻机枪的怒吼撕破晨雾,子弹像暴雨般扫向日军队列,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像割麦子似的倒下,血溅在焦黑的泥土里,瞬间被积水泥泞成黑红色。
王小宝擦干眼泪,捡起地上的汉阳造,咬着牙往战壕前沿爬。他的左臂还在流血,却把刺刀牢牢绑在枪上:“俺要杀十个鬼子!替俺兄弟报仇!”刚爬到掩体边,就看到个日军军官举着指挥刀冲过来,他想都没想就扣下扳机——子弹没中,却把军官吓了个趔趄,旁边的吴老栓趁机扑上去,刺刀捅进日军后腰,嘴里喊着:“俺们贵州娃,不是好欺负的!”
林晚和李娟抱着急救包在战壕里穿梭,子弹“嗖嗖”从头顶飞过。李娟的胳膊被流弹划伤,却死死护着最后几包磺胺:“这是侨商送的!能救好多弟兄!”林晚蹲在一个断腿士兵身边,刚用夹板固定好腿,就看到颗手榴弹滚到脚边,她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按住,再扔向日军——“轰隆”一声,冲击波把她掀翻,怀里的急救包撒了一地,银灰线绣的“平安”布角,此刻却沾着泥土和血,格外醒目。
“迫击炮排到了!”周明轩突然跳起来,怀里的收音机传出清晰的信号,“三分钟!炮弹马上到!”
陈砚抬头望去,远处的天际线闪过几道白光——是师部的迫击炮!他立刻喊:“弟兄们!躲进防炮洞!等鬼子聚堆!”
日军还在往前冲,却没料到身后会有炮弹袭来。“轰隆!轰隆!”迫击炮精准落在日军队列里,炸得他们人仰马翻。赵铁柱趁机带着几个苗族士兵冲出去,苗刀在晨光下闪着寒光,阿贵的那把刀被他握在手里,每捅倒一个鬼子,就喊一声:“阿贵!俺替你杀一个!”
陈砚靠在掩体上,看着眼前的血战——战壕里的积水被染成暗红色,牺牲的弟兄被整齐地放在后方,盖着粗布,旁边摆着他们的武器;活着的人还在拼杀,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没了草鞋,却没人后退。他摸了摸腰间的子弹袋,“平安”二字被血水浸得有些模糊,却依旧扎扎实实地贴在腰上——林晚的牵挂,弟兄们的信念,都在这粗布里,支撑着他们在钢铁暴雨过后,继续守住这片血肉铸就的阵地。
日军的冲锋被打退时,晨光已经铺满蕴藻浜。陈砚站在战壕前沿,后背的伤口疼得钻心,却看着眼前的战场笑了——土坡上的机枪还在,弟兄们还在,林晚正给伤员包扎,周明轩在调试电台,连吴老栓都在捡地上的子弹壳,准备给医疗棚当药杵。
“营长,俺们守住了!”王小宝跑过来,脸上沾着血和泥土,却举着一把缴获的三八大盖,“俺杀了两个鬼子!替俺兄弟报仇了!”
陈砚拍了拍他的肩膀,望向远处日军撤退的方向——那里还会有更多钢铁暴雨,还会有更多血肉牺牲,但只要这颗“平安”子弹袋还在,只要弟兄们还在,这片阵地就不会丢。他从怀里掏出阿贵的半块苗刀鞘,轻轻放在战壕边,对着晨光默念:“阿贵,放心,咱们会把鬼子打跑,带你回贵州,见你阿妹。”
风掠过蕴藻浜,带着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却吹不动战壕里那面用刺刀挑着的粗布——上面绣着的“平安”二字,此刻正迎着晨光,像一面小小的旗,插在这片浸满热血的土地上,宣告着黔军的坚守,也预示着更残酷的血战,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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