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内的空气，因为李通的喘息而变得粘稠。
刀疤脸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留下满地狼藉。
李通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血丝如同蛛网般蔓延。
他一脚踢开碎裂的桌腿，发出沉闷的响声。
“牧尘……”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断他财路，如同挖他心肝。
“来人！”李通嘶吼道。
一道瘦长的影子从屏风后无声地滑出，躬身行礼。
“长老。”
“去，把消息散出去。”
李通的声音阴冷得像毒蛇的信子，“就说丹药大会上，牧尘炼制的那颗灵丹，丹方是偷窃自古严长老的遗物。”
“让他从丹道天才，变成一个欺师灭祖的窃贼。”
瘦长影子身体一顿，似乎有些迟疑。
“长老，此事没有实证，丹堂那边……”
“我需要你来教我做事？”李通猛地转身，一巴掌扇在瘦长影子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响彻静室。
瘦长影子脸上浮现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丹堂现在群龙无首，白玄那个废物能掀起什么浪？”
李通狞笑着，“我要让他身败名裂，在宗门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是，属下明白。”瘦长影子低下头，声音里再无半分迟疑。
“还有。”李通走到他面前，肥胖的身体带来巨大的压迫感，“去任务殿，给我给他挂一个任务。”
他眯起眼睛，眼缝里闪烁着怨毒的光。
“毒瘴沼泽，采集枯骨花。”
瘦长影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长老，这……这是死任务啊！”
毒瘴沼泽，宗门禁地之一，常年被一种能侵蚀灵力的毒瘴笼罩。
筑基期修士进去，不出半日便会灵力溃散，化为一滩脓血。
而枯骨花，更是只生长在沼泽最深处，百年难得一见。
接这个任务的弟子，十死无生。
“死任务？”李通笑了，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就是要他死。”
“去办。办得漂亮点，就说是宗门对精英弟子的考验。”
“是。”瘦长影子领命，身影一闪，消失在阴影里。
李通缓缓坐回仅剩的一张椅子上，拿起一杯凉茶，一饮而尽。
冰冷的茶水，却浇不灭他心头的怒火。
他看着窗外，仿佛已经看到牧尘在沼泽中毒发身亡的凄惨模样。
跟我斗？
嫩了点。
……
第二天。
任务殿内，人声鼎沸。
与往日的喧闹不同，今天几乎所有弟子的目光，都汇聚在大殿中央那块最大的任务玉璧上。
玉璧的最顶端，用醒目的赤金色字体，标出了一则特殊的任务。
【精英弟子试炼任务】
【任务人：牧尘】
【任务地点：毒瘴沼泽】
【任务目标：采集‘枯骨花’一株】
【任务奖励：三万功绩点】
玉璧下，弟子们议论纷纷，声音里充满了惊愕与幸灾乐祸。
“毒瘴沼泽？我没看错吧？这不是给金丹长老准备的历练地吗？”
“让一个筑基初期的去采枯骨花？这跟让他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三万功绩点，呵呵，这买命钱倒是给得挺足。”
人群中，几个穿着内务堂服饰的弟子，正得意地高声议论。
“你们懂什么，这叫器重。牧师弟天赋异禀，自然要用最艰难的任务来磨砺。”
“就是，寻常任务怎配得上咱们宗门新晋的丹道奇才？”
他们口中说着恭维的话，脸上的讥讽却毫不掩饰。
周围的弟子们都听出了弦外之音，看向那则任务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听说了吗？他昨天在鬼市，把李长老的生意给搅黄了。”
“何止是搅黄了，听说李长老的人被打脸打得当场下跪。”
“嘶……难怪啊。得罪了李长老，有好果子吃才怪了。”
“这下好了，什么丹道天才，怕是要成沼泽里的一具枯骨了。”
人群的议论声中，夹杂着一条刚刚流传开来的谣言。
“我还听说，他那灵丹的丹方，根本就是偷的。是从古严长老的遗物里翻出来的。”
“什么？真的假的？”
“八九不离十，不然你以为一个杂役弟子，怎么可能突然会炼制灵丹？”
一时间，牧尘的形象从一个逆袭的天才，迅速向一个卑劣的窃贼转变。
青菱挤进人群，当她看清玉璧上的内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毒瘴沼泽。
作为一名常年在野外求生的散修，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
那是生命的禁区。
她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不行，要马上告诉师兄。
她转身就跑，疯了一般冲出任务殿，向着天字号洞府的方向奔去。
洞府内，灵气氤氲。
牧尘盘膝坐在灵泉边，双目紧闭。
他正在消化昨夜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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