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具盒里的炭笔滚落出来,在地板上留下道黑色的痕迹,像手术刀划过皮肤的轨迹。沈如晦将手术刀小心地放进证物袋时,忽然发现刀柄刻字的“殊”字下方,还有个更浅的刻痕,是个未完成的“雾”字——显然林雾刻到一半又改了主意,把名字换成了“殊”。
“他总说,我的刀比他的画笔厉害。”林殊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能看透皮肉下的真相。现在他用这把刀做线索,是想让我们相信,就算藏在暗门后面,真相也终会被剖开。”
窗外的天光透过百叶窗,在画具盒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手术刀切开的组织层次。沈如晦将纸条折好塞进战术背心,刀柄的“殊”字贴着胸口,福尔马林的气息混着布料的味道,形成一种奇特的安心感——像林殊站在解剖台旁时,总能让人心安的气息。
“该走了。”他合上画具盒时,铜锁的回声在宿舍里荡开,像在和过去的时光告别,“林雾用这把刀给我们指了路,我们不能让他等太久。”
林殊点头,目光最后落在画具盒盖的涂鸦上。三个小人的手拉手处,被人用炭笔反复描过,墨迹层层叠叠,像无数次握紧又松开的手。他忽然想起林雾总说:“刀能划开皮肉,却划不开我们仨的影子。”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无面组织能藏起手术室的暗门,却藏不住手术刀上的刻字;能抹去矿洞的痕迹,却抹不去刀柄里裹着的铜丝。这把刻着“殊”字的刀,像一根无形的线,一头系着林雾藏在画具盒里的秘密,一头系着他们奔向真相的脚步。
走出宿舍时,走廊的风带着外面的喧嚣涌进来。沈如晦的战术背心里,手术刀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林殊跟在他身后,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刀柄的温度,那上面的“殊”字刻痕,像林雾在黑暗里伸出的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指引着方向。
他们都知道,钟楼地下手术室里,等待他们的可能是教授冰冷的实验台,是无面组织的埋伏,是比刀刃更锋利的陷阱。但只要想到这把刀上反复摩挲的刻痕,想到林雾藏在绒布下的等待,就觉得掌心的力量格外坚定——这把刻着名字的刀,既是钥匙,也是铠甲,会带着他们穿过所有的黑暗,找到那个用刀痕写下牵挂的人。
毕竟,那是刻在刀柄里的约定,是藏在画具盒里的勇气,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的、用刀刃和温度铸就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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