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的指尖在沈如晦的枪套内侧顿住了。
刚上车时,沈如晦正低头调试通讯器,腰间的配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枪套的皮革摩擦着她的手背。她本是无意拨开,却触到个坚硬的异物——藏在枪套内侧的夹层里,形状像枚弹壳。
“别动。”沈如晦按住她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里面是……”
“是案发现场遗留的那种弹壳,对吗?”林殊没抬头,指尖已经摸到了弹壳上的刻痕——一个歪歪扭扭的“雾”字,刻痕边缘还带着毛刺,显然是仓促间用刀尖划上去的。
她猛地将弹壳抽出来,借着车内的顶灯细看:黄铜色的弹壳上,“雾”字的最后一捺拉得很长,像要划破整个壳体。这与三天前无面组织据点爆炸现场找到的那枚未爆弹壳,无论是材质、口径,还是刻痕的力度,都分毫不差。
“所以,在据点找到的弹壳是你的?”林殊的声音有点发颤,“你早就潜入他们内部了?”
沈如晦沉默着发动汽车,引擎的低鸣掩盖了车厢里的死寂。过了很久,他才从储物格里拿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枚同样刻着“雾”字的弹壳,只是字迹更浅,像是反复描摹过。
“这是三年前林雾教我刻的。”他指尖划过那枚旧弹壳,“她说,战场上认不清人,就认弹壳上的记号,看到‘雾’字,就是自己人。”
林殊捏着新找到的弹壳,突然想起现场报告里的描述:“爆炸点附近发现的弹壳,弹道痕迹显示是从制式配枪射出的,而你的配枪编号……”
“是我故意留下的。”沈如晦打断她,方向盘猛地打了个弯,避开路口的监控,“无面组织的人认弹壳不认人,只有让他们相信‘沈如晦’已经叛逃,才有可能接近配型室。”
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枪套内侧的夹层:“这个弹壳是备用的,林雾说过,关键时刻,相同的记号能让自己人认出陷阱。”
林殊突然想起林雾被关押时的疯话:“他会带着‘雾’字弹壳来的,刻痕要深,像刀划的那样……”当时所有人都当是胡话,原来每一个字都是暗号。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她的指尖有点凉,弹壳上的刻痕硌得手心发疼。
“因为不确定你是不是自己人。”沈如晦的目光扫过她腰间的徽章——那是无面组织高层的标识,昨天刚由“线人”交到她手里。“直到看到你刚才下意识保护弹壳的动作,我才确定,林雾没看错人。”
林殊低头,将两枚弹壳并排放在腿上。旧弹壳的刻痕被摩挲得发亮,新弹壳的毛刺还扎手,却像两只互相呼应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光。
车窗外闪过配型室的轮廓,沈如晦突然说:“等下进去,看到刻‘雾’字的弹壳就躲,那是林雾在示警。”
林殊握紧弹壳,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到心底。原来那些看似杂乱的线索,早被“雾”字串成了线——从冷藏箱的标记,到弹壳的刻痕,都是林雾藏在暗处的路标,等着他们一步步靠近真相。
沈如晦拔出配枪,将那枚新弹壳塞回她手里:“拿着,这是‘自己人’的凭证。”
林殊攥紧弹壳,刻痕的毛刺扎进掌心,传来细微的痛感。她看着沈如晦推开车门,背影在夜色里像柄出鞘的刀,突然明白:有些记号,从来不是为了留下痕迹,而是为了在黑暗里找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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