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刀的金属柄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林殊用镊子夹住刀身,指尖在刀柄末端的防滑纹里摸索——那里有个毫米级的凹槽,是他三年前请老钳工特意凿的暗格。当镊子尖挑出一枚米粒大小的芯片时,沈如晦的呼吸顿了半秒。
“这是……”
“张涛总说我‘太信人’,”林殊的指腹蹭过芯片边缘的磨损痕迹,“他去世前三天,塞给我这把刀,说‘解剖刀能剖开谎言,也能藏住真相’。当时没懂,现在才明白。”
芯片插进读录器的瞬间,电流杂音刺啦作响,接着传出张涛刻意压低的声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从扬声器里漫出来:
“……沈如晦的手术记录被调包了,麻醉剂剂量是我改的,但神经抑制剂不是我注射的……那个穿白大褂的陌生人,胸牌上写着‘研究员07’……”
“滋啦——”杂音突然放大,吞没了后半句。林殊调大音量,只能捕捉到零星的词:“……矿洞底层……实验体……他们要林殊的心脏……”
沈如晦猛地攥紧拳头,手术钳“当啷”掉在托盘里。“研究员07?”他突然想起三年前急诊室的监控——那天他去取药时,确实有个戴口罩的医生进过林殊的病房,胸牌上的编号被头发挡住,只露出个“7”。
“张涛说的‘他们’,会不会和无面组织有关?”林殊盯着芯片上的划痕,“这刀他一直带在身上,上周突然还给我,说‘该还给真正需要它的人’……他肯定早就察觉不对劲了。”
读录器突然跳出一段新音频,是张涛和陌生男人的争执,背景里有金属碰撞的脆响,像是在器械室:
“……别碰林殊!他的心脏配型报告是假的!你们找错人了!”
“假的?沈医生亲手签的字,你以为能瞒多久?”陌生男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要么交出他的体检报告,要么……让他和张涛一个下场。”
“滋——”音频戛然而止。
沈如晦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想起三年前那份“紧急配型报告”,当时张涛说林殊突发排异,急需亲属捐心,他没细看就签了字。现在想来,那报告的抬头根本不是正规医院的格式,更像是伪造的。
“是我签的字。”沈如晦的声音发颤,“他们利用我的签名,给林殊扣上了‘实验体’的帽子……张涛为了护我,才被灭口。”
林殊突然按住他的手,指腹点在录音中断的时间戳上:“你看,这里显示录音还在继续,只是被加密了。”他调出解密程序,屏幕上跳出行代码——是张涛教他的摩尔斯电码,翻译过来只有三个字:“看刀身”。
解剖刀的刀刃在灯光下翻转,内侧蚀刻的花纹里,藏着一行激光微雕的小字:“冷藏库3号柜,有惊喜”。
沈如晦抓起外套就往冷藏库跑,林殊紧随其后。当3号柜的寒气扑面而来时,他们看见柜里除了冻存的器官样本,还有个贴着“废弃”标签的金属盒——打开的瞬间,刺眼的白光里,静静躺着一份完整的原始体检报告,以及一张沈如晦从未见过的照片:年轻的自己和张涛在医学院的合影,背后写着“别信白大褂里的鬼话”。
录音芯片的最后一段音频在这时自动解锁,张涛的笑声混着冰柜的嗡鸣传来:“小子,猜到你们会来。记住,能剖开谎言的从来不是刀,是敢直面真相的人。”
林殊握紧那把解剖刀,刀柄的暗格贴着掌心,像握着张涛最后留给他的温度。而沈如晦望着照片上年轻的笑脸,突然明白有些守护,从来都藏在看似刻薄的提醒里,藏在被篡改的记录背后,藏在这把冰冷的刀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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