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地下三层残留的无面组织图腾
生锈的电梯钢缆在头顶发出“咯吱”的呻吟,每下降一米,空气就冷硬一分。林殊攥着手里的应急灯,光束在潮湿的岩壁上扫过,照出层层叠叠的水渍,像某种生物的鳞片。
“还有三层。”沈如晦的声音在密闭的电梯厢里显得格外沉闷,他手里的金属探测仪正发出持续的蜂鸣,“信号源就在这一层,强度越来越高了。”
电梯门“哐当”一声撞开,一股混合着铁锈与腐殖土的气味扑面而来。地下三层比想象中更空旷,嶙峋的岩壁裸露着,像被巨斧劈开的胸膛,只有几条临时架设的电缆垂在半空,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应急灯的光束突然被什么东西挡住——正前方的岩壁上,赫然刻着一个巨大的图腾。
那图腾约莫三米高,由无数扭曲的线条构成:没有五官的人脸重叠在一起,脖颈处缠绕着类似血管的藤蔓,藤蔓的末端钻进地下,又从另一侧钻出,托着几颗跳动的、没有轮廓的心脏。最诡异的是图腾的正中央,刻着一个模糊的符号,像被揉皱的纸团,又像无数只紧握的拳头。
“无面组织……”叶青蔓的声音发紧,她曾在父亲留下的卷宗里见过类似的图案,“传说他们信奉‘去形存神’,认为剥离面容才能接近‘本源’,这图腾就是他们的核心象征。”
林殊走近几步,指尖抚过冰冷的岩壁,那些线条的刻痕很深,边缘却异常光滑,像是被无数人抚摸过。“这不是刻上去的。”他突然说,指尖沾起一点银灰色的粉末,“是用某种金属溶液浇筑后凝固的,你看这反光。”
沈如晦用探测仪贴近图腾,仪器的蜂鸣声几乎要炸开:“里面有金属核心,而且……在震动。”
话音刚落,图腾突然亮起微弱的红光,那些扭曲的线条像活过来的蛇,顺着岩壁蔓延开来。林殊猛地后退,光束照到脚下——原本平整的地面不知何时裂开了细密的缝隙,红光正从缝隙里渗出,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奇形怪状。
“小心!”叶青蔓拽住林殊的胳膊,指向图腾下方的阴影处。那里竟蹲着一个人影,穿着破烂的斗篷,脑袋低垂着,露出的脖颈上布满了和图腾线条一致的纹身。
“无面者。”沈如晦低声说,手按在腰间的枪上。
那人影缓缓抬头,林殊的呼吸骤然停滞——那人的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皮肤,像被人用刀削去了表层,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肌理。
“你们在找‘面’吗?”无面者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没有起伏,“这里的每一道刻痕,都是一张被剥离的脸。”
他抬起手,露出掌心的图腾印记:“我们曾以为面容是枷锁,剥离它就能获得自由。可后来才发现,当你看不见自己的脸,也看不见别人的脸时,连仇恨都找不到对象。”
林殊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嵌着银灰色的粉末,与图腾上的一致。“这图腾在吸收金属?”
“是在吸收‘记忆’。”无面者笑了,虽然没有嘴,却能让人感觉到那股诡异的弧度,“每一张被剥离的脸,都会带着主人的记忆融进图腾。你看那些藤蔓,其实是神经的形状,它们会把记忆输送到中央的‘源核’——就是你们探测到的金属核心。”
沈如晦突然走向图腾,用匕首刮下一点粉末:“这是钛合金,还混着某种生物胶,能和人体组织融合……你们把活人嵌进图腾里?”
无面者没有否认:“最初是自愿的,后来……就由不得他们了。源核需要新鲜的记忆来维持能量,尤其是那些带着强烈情绪的——比如爱,比如恨,比如……恐惧。”
红光突然变亮,图腾上的人脸轮廓开始扭曲,仿佛在挣扎。林殊看到其中一张人脸的轮廓有些熟悉,仔细辨认时,心脏猛地一缩——那是三个月前失踪的考古学家,新闻里说他在考察古遗址时离奇失踪,没想到竟成了图腾的一部分。
“他发现了我们的秘密。”无面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说我们在亵渎死者,可我们只是想证明,当所有面容都消失,剩下的‘本质’会不会更纯粹。结果呢?”他突然抓住林殊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在图腾上,“你摸,这些震动不是源核在动,是那些记忆在哭。”
林殊的指尖传来密集的震颤,像有无数细小的拳头在里面捶打。红光中,那些人脸轮廓开始渗出淡红色的液珠,顺着线条滑落,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那是混合着金属粉末的血液,还带着温度。
“源核快撑不住了。”无面者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波动,“太多记忆挤在一起,它们在互相吞噬。我们以为剥离面容能消除差异,却忘了记忆会带着仇恨和爱恋,在黑暗里继续厮杀。”
沈如晦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二十年前的新闻剪报,上面的科学家正在展示一种“去识别技术”,说能通过特殊手术消除人脸特征,让每个人都变得一样,以此消除歧视。照片上的科学家,眉眼竟和眼前的无面者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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