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无面的招募信
林殊的指尖还沾着病历纸的毛边,小北递来的湿巾擦了三遍,那点泛黄的印记仍像烙印般留在皮肤上。钟楼的晨光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歪斜的窗格影子,把老K被反绑的身影拉得很长。
“这是什么?”沈如晦从老K的内袋里摸出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张暗灰色信纸,边缘烫着银线,展开时簌簌作响。信纸抬头没有称谓,只印着个无面人的烫金剪影——正是“无面”组织的标记。
林殊凑近去看,字迹是打印体,却带着种诡异的工整:“致合格的‘容器’:你母亲的基因序列已确认适配,第七阶段实验需你的参与。今晚子时,带沈如晦的血液样本至西郊废弃工厂,逾期作废。”
“容器?”林殊捏紧信纸,指节泛白,“他们还想把我变成像我妈一样的实验品?”
沈如晦指尖划过“第七阶段”几个字,眉头紧锁:“我父亲的日记里提过,‘无面’的实验分九阶段,第七阶段是‘基因融合’,需要直系亲属的基因作为媒介……”
“所以他们抓小北,逼我来钟楼,根本不是为了老K手里的样本。”林殊突然反应过来,猛地踹向老K的椅子,“你们真正的目标是我?!”
老K被踹得闷哼一声,嘴角却勾起抹冷笑:“林慧的儿子,基因序列比她更完美。你以为沈建国为什么要保你?他早就在你身上下注了。”
“放屁!”林殊抓起桌上的空试管砸过去,试管在老K脚边碎裂,“我妈不是你们的实验工具!”
沈如晦按住他颤抖的肩膀,目光落在信纸末尾的附加条款上:“参与者可获得‘无面’核心成员身份,以及……你母亲最后三个月的实验录像。”
林殊的动作瞬间僵住。
最后三个月的录像。
他想起母亲“出国”后寄来的第一封信,说“这里的花开得像家乡的石榴树”,可他后来才知道,母亲从来没见过国外的石榴树。如果录像里有她的声音,有她最后说的话……
“别信他。”沈如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我父亲的日记写过,‘无面’从不会兑现承诺,那些录像早被他们篡改过无数次,只会用来精神控制参与者。”
老K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是被什么东西卡着喉咙。沈如晦眼疾手快地掰开他的嘴,从牙缝里夹出个微型胶囊——是氰化物,却早已被胃酸腐蚀得只剩半片。
“他们给你的任务,完不成就是死。”沈如晦扔掉胶囊壳,“老K只是个弃子。”
林殊盯着信纸上的无面人剪影,突然注意到剪影的眼睛位置有针孔大小的凸起。他用镊子小心翼翼挑开,里面藏着根极细的金属丝,末端缠着卷比指甲盖还小的胶卷。
“这是……”小北凑过来,手里的勘查灯恰好照在胶卷上,映出模糊的人影——实验室里,穿白大褂的人正往培养皿里滴入红色液体,旁边的标签写着“林殊,基因片段适配率98%”。
“适配率98%……”林殊喃喃自语,突然笑出声,“所以从出生起,我就被标上价格了?”
沈如晦突然想起什么,翻出父亲的加密笔记本,在紫外线灯下,某页空白处显现出淡蓝色字迹:“无面的招募信从不是邀请,是筛选。他们在测试目标的软肋——对林殊而言,是母亲的真相;对我而言,是父亲的清白。”
“那我们就去。”林殊突然将信纸折成方块塞进兜里,眼神里的迷茫被决绝取代,“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也要看看……我妈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沈如晦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晨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黑暗里的光,往往是由敢于走进黑暗的人点燃的。”
“我跟你去。”沈如晦合上笔记本,声音平静却坚定,“但我们得换个方式。”
老K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异样的光:“你们斗不过‘无面’的……他们无处不在。”
林殊没理他,只是将那卷微型胶卷塞进证物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袋面。他知道,这封招募信像个诱饵,一端系着母亲最后的秘密,另一端连着深不见底的陷阱。
但他别无选择。
就像母亲当年在病历上写下“别怪那些帮助过妈妈的人”时,或许早就预料到,有一天她的儿子会带着同样的勇气,走进这场延续了十几年的迷雾里。
钟楼的指针指向七点,晨雾渐渐散去,远处的街道传来第一声汽车鸣笛。林殊把招募信折成纸船,轻轻放在窗台上,风一吹,纸船晃晃悠悠地飘向窗外,最终落在老K的脚边,像个无声的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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