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未寄出的绝笔信
市一院的消毒水味混着阳光的味道,钻进沈如晦的鼻腔时,他正坐在林雾的病床边,翻看着从地下实验室带回的文件。文件最底层压着个褪色的牛皮信封,邮票已经泛黄,收信人地址写着“昆仑山口哨所”,寄信人栏是沈建国的名字,邮戳日期停留在2014年10月7日——他父亲去世的那天。
“这封信……我见过。”林雾的声音还带着虚弱,指尖划过信封上的折痕,“那天在仓库,沈伯伯把它塞进我口袋,说‘如果我没回来,就帮我寄出去’。但我后来被张岚的人抓住,信被搜走了。”
沈如晦用小刀轻轻划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已经脆得像枯叶。展开时,边角簌簌掉落,露出沈建国熟悉的钢笔字,却比日记里的笔迹抖得更厉害:
“如晦吾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爹恐怕已经不在了。别难过,爹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唯一的遗憾,是没能看着你穿上白大褂的样子。
你总问我为什么反对你学医,其实爹是怕。怕你像我一样,被‘昙花’缠上,怕你知道这配方背后的血……
10年前,你赵叔叔(赵二饼父亲)在边境排雷牺牲,他临终前托我照顾二饼,说‘别让孩子再沾武器的边’。可我没用,还是让二饼卷进了‘昙花’的事——那些被运到边境的同位素,本是爹想用来做肿瘤治疗的实验品,却被张岚换了标签,成了雇佣兵的‘追踪器’。二饼为了销毁证据,把自己和那些东西一起炸了……
爹对不起他,更对不起你。你母亲走得早,我没教好你什么,只给你留了这一身麻烦。
林雾这孩子,你要多照拂。他体内的抗体,是爹用你小时候的脐带血培育的,你们俩的命,从那时起就绑在一起了。别恨他,他做的一切,都是爹安排的。
爹把配方的最后一步藏在了医院的老档案室,钥匙是你小时候戴的长命锁,就在爹书房的保险柜里。那步不是什么激活序列,是‘自毁程序’——按下按钮,所有关于‘昙花’的资料都会化为灰烬。
忘了爹,忘了‘昙花’,好好当你的医生。
爹 绝笔”
信纸末尾的墨水晕开一片,像是滴落在上面的眼泪。沈如晦的指腹抚过“二饼牺牲”的字样,突然想起赵二饼绷带里的那句“欠我一条命”——原来不是战友间的戏言,是两个父亲用生命达成的约定。
“长命锁……”林雾突然咳嗽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张岚的人搜我身时,除了信,还拿走了个银锁,上面刻着‘如晦’两个字……”
沈如晦猛地站起身,白大褂的衣角扫过床头柜,把林雾的水杯带倒在地。他小时候的长命锁,确实刻着自己的名字,后来被父亲说“戴旧了”收起来,原来一直藏在书房。
“去沈家老宅。”他抓起手机往外走,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张岚没被抓,她的目标从来不是钟楼,是长命锁里的自毁程序钥匙!”
老宅的木门在身后吱呀关上时,沈如晦的目光立刻扫向书房的保险柜。柜门虚掩着,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唯独那个熟悉的紫檀木盒不见了——那是放长命锁的盒子,上面刻着和林雾木盒一样的昙花。
“她来过了。”林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个从门缝里捡到的信封,是张岚留下的,“她说,要在当年的化工厂仓库,用自毁程序换林雾的命。”
信封里还夹着张照片:林雾被绑在化工厂的实验台边,手腕上的静脉管连着个透明的袋子,里面是泛着银光的液体——和实验室里的荧光粉末一模一样。照片背面写着:“下午三点,带钥匙来,一个人。”
“不能去。”林雾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输液管被扯得晃动,“那是陷阱!自毁程序启动时,整个仓库都会爆炸,她根本没想让我们活!”
沈如晦却注意到照片里林雾的手指——他正悄悄比着“三”的手势,指尖指向实验台的第三个抽屉。“他在给我们传消息,”沈如晦把照片凑到阳光下,“第三个抽屉里,肯定有东西。”
叶青蔓已经安排了拆弹组和狙击手埋伏在化工厂周围。沈如晦握着从书房暗格找到的备用钥匙(那是父亲留的后手,藏在《外科学》的书页里),站在仓库门口时,闻到了熟悉的香樟精油味——林雾肯定提前在这里做了标记。
“钥匙带来了?”张岚的声音从仓库深处传来,她站在控制台前,手里举着个红色按钮,“把钥匙扔过来,我就放了林雾。”
沈如晦弯腰放下钥匙,目光却扫过实验台。第三个抽屉果然虚掩着,露出半截信纸,是沈建国的笔迹。他慢慢后退时,故意撞倒了旁边的铁桶,金属撞击声吸引了张岚的注意,林雾趁机从抽屉里抽出信纸,飞快塞进袖口。
“启动程序吧。”张岚的手指按在按钮上,“让你父亲的心血,和你们一起陪葬!”
沈如晦突然笑了,指了指控制台的线路:“你以为这是自毁程序?我父亲早就换了线路,这按钮启动的,是仓库的消防喷淋系统——里面混着香樟精油,能中和所有荧光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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