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旧友的矛盾证词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张岚的指甲在桌沿划出细碎的声响。当叶青蔓把边境货运单推到她面前时,女人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点嘲讽:“赵二饼?早死了。你们以为找到个签名,就能证明我卖军用染料?”
沈如晦坐在单向玻璃外,指尖敲着笔记本上的“医疗同位素”字样。林殊刚从陆军总院档案室回来,手里捏着份泛黄的审批单——2014年,沈建国曾以“肿瘤研究”的名义,申请过与荧光粉末成分一致的同位素,审批人栏签着“张岚”的名字。
“她当年是化工厂的项目负责人,”林殊把审批单贴在观察窗上,“比谁都清楚这东西的医用价值。现在一口咬定是军用染料,分明是在掩护真正的买家。”
审讯室里,叶青蔓突然抛出另一份证据:李淑兰提供的通话记录。2014年10月7日,也就是沈建国去世前一天,张岚和一个境外号码通话长达47分钟,通话内容被基站记录为“涉及同位素提纯技术”。
张岚的脸色瞬间白了,手指绞着袖口的线头:“那是……是学术交流。当年有个瑞士实验室想合作研发抗癌药物,你们别断章取义。”
“瑞士的实验室,会用刚果(金)的卫星电话?”叶青蔓冷笑一声,调出号码归属地,“这个号码登记在‘黑蝎子’雇佣兵集团名下,2015年在叙利亚使用过,专门从事放射性武器交易。”
单向玻璃外,沈如晦突然起身。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本《肿瘤靶向治疗进展》,夹着的书签上写着“与瑞士方合作,需警惕第三方介入”,当时他以为是普通的学术笔记,现在才明白“第三方”指的就是雇佣兵。
“带王志强进来。”他对走廊尽头的警员说。王志强是当年化工厂的技术员,也是沈建国的老部下,出事后退了休,在城郊开了家修车铺。
老人走进审讯室时,裤脚还沾着机油。看到张岚的瞬间,他突然哆嗦了一下,手里的保温杯“哐当”砸在地上,枸杞和菊花撒了一地。“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蹲下去捡杯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当年的事,我早忘了。”
林殊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道新鲜的勒痕,像是刚摘过戒指。而张岚的右手无名指,同样有圈浅白的印记——两人当年是夫妻,这是警局档案里漏记的细节。
“王师傅,”林殊推门进去,把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沈建国去世前三天,给你打过电话,说‘配方被改了,三号罐的东西不能运’,对吗?”
王志强的喉结剧烈滚动,茶水泼在裤腿上都没察觉。“是……是有这么回事,”他突然抬头,眼神里带着恐惧,“但我没听他的!张岚说我要是敢拦,就把我儿子送进少管所……他那时候才十六,只是偷了辆自行车啊!”
张岚猛地拍桌子:“王志强你胡说!当年是你主动帮着运货的,建国发现后要举报你,你才……”
“我没有!”老人突然爆发,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摔,“是你逼我的!你把三号罐的同位素换成了放射性废料,还骗我说只是纯度不够!沈工发现后要去报警,你就开车撞了他的摩托车,伪装成意外!”
玻璃外的沈如晦突然攥紧了拳。父亲的死因记录是“交通事故”,摩托车刹车失灵,但王志强的证词里,藏着更可怕的真相。
“一派胡言!”张岚的头发散乱下来,露出耳后一块淡粉色的疤痕,“当年是沈建国自己要销毁配方,我阻止他,他才推了我,我这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王志强,你别忘了,你儿子现在在海关工作,他的档案里可不能有污点!”
这句话像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王志强的气焰。他瘫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林殊突然开口:“王师傅,你修车铺的保险柜里,藏着沈建国的工作日志吧?昨天我们去走访时,看到你对着它哭了。”
老人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张岚的瞳孔猛地收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日志里写着,”林殊放缓语速,目光扫过两人,“2014年9月,你和张岚离婚,因为发现她偷偷把医用同位素卖给雇佣兵。沈建国劝你举报,你怕连累儿子,一直犹豫……直到他出事,你才把日志藏了起来。”
王志强突然捂住脸,哭声像破旧的风箱。“是我对不起沈工,”他哽咽着,“那天他给我打电话,说要去仓库销毁最后一批货,让我帮忙。可我到的时候,只看到他躺在地上,张岚正把日志往车里塞……”
“不是我!”张岚尖叫起来,椅子被她撞得向后翻倒,“是林雾!是林殊他哥!那天是林雾约建国去仓库的,他们吵了起来,林雾推了他一把,他才摔下楼梯的!我只是路过!”
单向玻璃外的沈如晦猛地抬头,和林殊对视一眼。这个名字的出现,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林雾,这个只在日记和刻痕里出现的名字,终于被张岚亲口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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