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香料厂残证
清荷香料厂的仓库里,香樟精油的淡香混着霉味钻进鼻腔时,林殊的勘查灯正停在铁柜底层的木盒上。盒盖边缘的半朵昙花刻痕泛着旧光,和墓园留言的纹路比对时,他的指尖不自觉地绷紧——这刻痕手法,分明是林雾当年惯用的斜刀刻法,连花瓣弧度都分毫不差。
“小心点,盒子好像被人动过。”沈如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检查完货架上的玻璃管染料样本,指腹还沾着微量蓝色残留,“这些样本管的封口胶有新裂,像是最近有人打开过,还特意按原来的顺序摆回去了。”
林殊点头,用镊子轻轻撬开木盒。里面没有预想中的染料配方,只有一本泛黄的牛皮纸笔记本,封皮上“沈建国”三个字的钢笔字迹早已褪色,却在边角处留着一道新鲜的折痕。翻开第一页,油墨字迹在冷光下格外清晰,是沈如晦父亲的笔迹,却比林殊见过的沈建国签名多了几分慌乱:“10月3日,张岚逼我运染料去青禾,说‘这批货要是出问题,你儿子的安全我不敢保证’。”
“威胁?”林殊的呼吸顿了顿,指尖划过纸面,“之前张岚的口供里只说沈建国是‘合作方’,没提过威胁的事,她故意隐瞒了这段。”
沈如晦接过笔记本,指尖停在10月4日的记录上,字迹抖得更明显:“淑兰来电话,说青禾仓库的半成品被雾小子动过手脚,掺了能让染料失效的香樟精油——雾小子要毁了这批货,张岚已经派人去抓他了。”
“淑兰?是李淑兰?”林殊立刻反应过来,之前李淑兰只说“和沈建国是旧识”,没提过还帮他传过消息,“她明明知道林雾的计划,为什么不早点说?还有,林雾掺香樟精油的事,张岚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
沈如晦没接话,继续往后翻。笔记本中间几页被撕掉了,只剩边缘残留的“火”“仓库”“对不住雾小子”几个碎字,直到最后一页,才出现一行歪斜的字迹:“如果我出事,让如晦别查了,张岚背后还有人,他们要的是‘昙花’的配方,不是钱。”
“背后还有人?”林殊的心脏猛地一沉,他忽然想起墓园纸条上的“张岚只是棋子”,原来沈建国早就知道真相,却被威胁得连完整记录都不敢留下。他蹲下身,目光扫过木盒底部,忽然注意到一块不起眼的木屑——不是木盒本身的材质,是松木,还沾着一点淡红色粉末。
“这是……松香?”沈如晦凑过来,用指尖捻起木屑,凑近鼻尖闻了闻,“清荷香料厂当年用松香做过染料稳定剂,后来因为污染超标停了,只有老仓库的角落里还留着松香块。”
两人顺着木屑的方向往仓库深处走,在堆满废弃木箱的角落,勘查灯忽然照到一道新鲜的刮痕。沈如晦拨开木箱,露出墙面一块松动的砖块,砖块后面藏着一个铁皮盒,盒盖缝隙里渗出淡红色的松香残留,和木屑上的粉末完全一致。
“打开看看。”林殊递过撬棍,心跳比刚才更快。铁皮盒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氰化物气味扑面而来,里面没有染料,只有三枚昙花纽扣半成品,每枚纽扣的中心都嵌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铜管,管内还剩少量透明液体——和张强指甲缝里的氰化物成分完全匹配。
“是当年没销毁的毒纽扣。”沈如晦的声音沉了下去,他用镊子夹起一枚纽扣,对着光看,“铜管是后来嵌进去的,不是林雾的手法,更像张岚手下的‘粗活’——他们把林雾做的普通半成品改成了毒纽扣,还故意留在这里,等着有人来发现。”
林殊忽然注意到铁皮盒底部的纸条,叠得整整齐齐,上面是打印体,没有任何指纹:“沈建国的日记少了三页,在李淑兰手里——她当年没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包括她为什么要帮张岚藏毒纽扣。”
“李淑兰撒谎了?”沈如晦的眉头拧成一团,之前李淑兰交出的证据里,完全没提过铁皮盒和日记缺页的事,“她明明知道这些关键线索,却故意隐瞒,为什么?”
林殊没说话,转身走到仓库门口,勘查灯扫过地面时,忽然停在一串浅脚印上。脚印的鞋底纹路很特殊,是十年前昙花工坊工人穿的胶鞋样式,却在鞋跟处留着新鲜的磨损痕迹——不是旧鞋,是有人特意仿照当年的样式做的新鞋,还故意在仓库里留下脚印,引导他们找到铁皮盒。
“留线索的人很清楚我们的查案路线。”林殊蹲下身,用尺子量了量脚印间距,“步幅约70厘米,像是男性,而且对香料厂的布局格外熟悉,知道哪里藏着沈建国的日记,哪里有没销毁的毒纽扣。”
沈如晦走到脚印尽头,发现脚印在仓库后门处突然消失,只留着一道新鲜的门轴转动痕迹。他推开后门,外面是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草叶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却在离门五米远的地方,留着一个被踩扁的烟蒂——烟蒂牌子是“红山茶”,和当年赵二饼抽的牌子一样,烟蒂上还留着半个唇印,口红颜色是最近很火的“豆沙色”,不是十年前的老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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