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沈如晦第一次主刀解剖
星火化工的仓库里还飘着未散尽的氰化物气味,沈如晦站在临时搭建的解剖台前,指尖捏着解剖刀,指节泛白——这是他第一次以法医身份主刀解剖,而解剖对象,是刚刚在仓库角落发现的第三具尸体,也是“昙花”余党留下的最新“信号”。
“别慌,按流程来,我在旁边帮你。”林殊站在他身侧,递过消毒棉球,目光落在尸体的颈部——那里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勒痕,皮肤被磨出细小的破损,是典型的机械性窒息死亡特征,和前两具尸体的死法都不同。
沈如晦深吸一口气,将消毒棉球按在尸体颈部的勒痕处,冰凉的触感透过手套传来,让他想起在高原上第一次处理战友尸体的场景——那时他手抖得连缝合针都拿不稳,而现在,他握着解剖刀的手,虽然仍有细微的颤抖,却多了份不容退缩的坚定。
“勒痕宽度约2厘米,边缘有纤维残留,符合尼龙绳造成的损伤。”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些,目光紧紧盯着术野,解剖刀轻轻划开勒痕周围的皮肤,“皮下出血呈新月形,说明凶手勒颈时力度不均匀,可能是新手,也可能是作案时情绪激动。”
林殊凑过来,用镊子拨开创口处的组织:“你看这里,有少量金属碎屑,和前两具尸体腹腔里的昙花碎片成分一致——凶手故意把碎屑留在勒痕里,就是想让我们知道,这还是‘昙花’干的。”
沈如晦点头,转而检查尸体的腹腔。当解剖刀划开腹壁时,一股腐败气体溢出,他强忍着不适,仔细分离组织——在胃壁下方,果然找到一枚带昙花图案的金属片,只是这枚碎片比之前的更大,上面还刻着半个“工”字,像是某个工厂的标记。
“‘工’字?会不会是指星火化工?”沈如晦将金属片放进证物袋,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前两具尸体的线索指向工坊和纺织厂,这具直接指向化工厂,凶手在引导我们查他的产业链。”
“不止,”林殊忽然指向尸体的指甲,“你看他的指甲盖,有明显的磨损痕迹,而且指甲缝里除了氰化物,还有水泥灰——他死前应该在搬运水泥,或者在建筑工地待过。”
沈如晦立刻拿起尸体的手,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指甲缝里的水泥灰呈浅灰色,混着少量红色砂石,和星火化工仓库外工地的水泥成分完全一致。“他是化工厂的工人?”他问。
林殊摇头,拿出手机调出死者的身份信息:“刚查到的,他叫李根,是附近建筑工地的搬运工,不是化工厂的人,但他的银行卡最近有几笔不明进账,来源都是十年前昙花工坊的一个空壳公司——凶手在雇佣外人做事,做完就灭口。”
解剖台旁的台灯亮着,光线落在尸体脸上,李根的眼睛还睁着,像是在无声控诉。沈如晦放下解剖刀,摘下手套,指尖仍残留着解剖刀的冰凉触感——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法医的刀不仅是用来解剖尸体的,更是用来剖开真相的,每一刀下去,都在替死者向凶手讨还公道。
“你第一次主刀,已经很好了。”林殊递过一瓶水,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和,“比我第一次解剖时稳多了,我当时手抖得差点把解剖刀掉在尸体上。”
沈如晦接过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压下了胃里的不适。他看向林殊,忽然想起在住院部时,林殊半夜疼得蜷缩在床上,却还硬撑着查案的样子——他们都在各自的领域里,从生涩走向熟练,从犹豫走向坚定,而支撑他们的,都是对真相的执念。
“接下来查建筑工地?”沈如晦问,目光重新落在那枚带“工”字的金属片上。
“嗯,”林殊点头,收起证物袋,“李根死前在搬运水泥,说不定是在帮凶手藏什么东西,我们去工地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他藏的‘货’,还有凶手的踪迹。”
两人收拾好解剖工具,走出仓库时,雨已经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化工厂的烟囱上,给冰冷的厂房镀上一层暖意。沈如晦回头看了一眼临时解剖台,李根的尸体已经被抬上运尸车,盖着白布——他知道,这具尸体说的“话”还没说完,他们必须带着这些线索,继续查下去,直到把“昙花”余党的产业链彻底撕开。
“走吧,”沈如晦拍了拍林殊的肩,“去工地,让李根的线索,帮我们找到下一个突破口。”
林殊点头,两人并肩走向警车。晨光里,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道紧紧靠在一起的屏障,挡住了身后的黑暗,也朝着前方的光明,一步步坚定地走去。沈如晦攥了攥手心,刚才握解剖刀的力道还在——这第一次主刀解剖,不仅让他更懂了法医的责任,也让他更确定,和林殊一起,他们能揭开所有藏在尸体背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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