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涛并未远遁万里,而是在远离自由岛近千里的一处荒僻礁岛落下。此岛不过数里方圆,怪石嶙峋,灵气稀薄,除了一些耐盐碱的荆棘灌木,几乎不见活物,正是暂时藏身的理想之所。
他迅速在礁岛中心一处天然形成的石洞内布下数层隐匿与防御禁制,随即盘膝坐下,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翻腾的气血,脸色一白,一口蕴含着狂暴法力和细微空间裂痕的淤血猛地喷出。
“噗——”
淤血落在地面,竟发出“嗤嗤”的声响,将坚硬的礁石都腐蚀出一个小坑。
强行催动尚未完全掌握的“小归墟引煞阵”,更是以金丹初期修为硬撼并斩杀金丹后期,即便他根基深厚,混沌金丹神异,也难免受到反噬。经脉传来阵阵灼痛,那是过度运转混沌法力以及引动归寂之力带来的负荷;识海也微微震荡,寂灭佛瞳过度催动带来的精神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宁涛不敢怠慢,立刻运转《吸灵天功》。丹田内,那枚缓缓旋转、表面烙印着红莲与星璇的混沌金丹散发出蒙蒙清光,精纯无比的混沌法力如同温润的甘泉,流淌过受损的经脉,滋养着干涸的识海。
同时,他体内那由四块镇业碑碎片构筑的“四象业力循环”也悄然运转起来。镇压、梳理、净化、归寂,四象流转,将方才激战中因杀戮而悄然沾染上的一丝业力与杀戮戾气迅速剥离、转化。那悬浮于循环中央的净业符种散发出柔和光晕,抚平着他心神的躁动。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洞外海浪拍岸,昼夜交替。
宁涛沉浸在深层次的调息之中。他不仅是在修复伤势,更是在消化这一战的收获。
与三名金丹后期的正面交锋,尤其是最后以阵法引动归墟逆流,让他对《吸灵天功》的吞噬本质、对归寂碎片蕴含的“终结”道韵,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吞噬,并非仅仅是掠夺。归寂,亦非纯粹的毁灭。”宁涛心有所悟,“《吸灵天功》同化万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本质是‘炼化’与‘融合’;归寂之力令万物终结,回归本源,看似毁灭,实则是为‘新生’让路,是天地循环的一环……我所追求的混沌之道,或许便是这包容与演化的终极体现?”
他识海中,那尊由业火红莲、混沌金丹虚影、寂灭佛瞳星光共同构成的虚幻道我之象,似乎变得更加凝实了几分。对于自身道途的方向,愈发清晰。
除了道境上的感悟,他对敌手段也更进一步。寂灭佛瞳在实战中的应用越发纯熟,已能初步窥破金丹后期修士法力运转的节点与薄弱处。“灵元指”融入寂灭真意后,威力倍增,且更加防不胜防。“小归墟引煞阵”虽负荷巨大,但作为底牌,其威力足以在关键时刻逆转战局。
三日后,宁涛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气息已然恢复至巅峰,甚至因祸得福,修为更加精进,稳固在了金丹初期顶峰,距离中期只有一步之遥。
他取出那枚得自幽冥宗幽骨真人的黑色玉简,再次将神识沉入其中。之前只是粗略查看,如今静下心来,结合碧海真人所言“葬魔海峡”与幽冥宗的关联,他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线索。
玉简内的海图依旧复杂,标注着无尽海深处那片被称为“葬魔海峡”的危险区域,其内洋流紊乱,空间脆弱,常有时空裂缝出现,吞噬过往修士。旁边的幽冥宗符文晦涩难懂,宁涛以寂灭佛瞳辅助解析,结合自身对幽冥死气的理解,渐渐明悟了几分。
“九幽……接引……封印……钥匙?”宁涛眉头微蹙。这些符文似乎指向一个被幽冥宗封印在葬魔海峡深处的某物,或者某个存在?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或接引?这“钥匙”会是什么?与他,或者与苏婉清的天魔血脉有关吗?
幽冥宗处心积虑,甚至在多年前就在三阳宗地火枯井布下传送阵残骸,图谋定然不小。这葬魔海峡,看来是非去不可了。不仅是为了可能存在的安神香线索,更是要弄清楚幽冥宗的阴谋,防患于未然。
就在他沉思之际,放置在洞口的警戒禁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并非有人触碰,而是某种远距离的、隐晦的传讯波动试图穿透进来,却被他布下的混沌扰天盘干扰,未能成功。
宁涛眼神一凝,神识悄然蔓延出去。只见在礁岛外围,一道淡蓝色的、由精纯水元力构成的传讯符,如同无头苍蝇般在低空盘旋,似乎无法锁定他的具体位置,但其上属于怒涛门的独特印记却清晰可见。
“来了。”宁涛心中冷笑。碧海真人预料的不错,硬的不好使,软的这就来了。
他略一沉吟,并未立刻收取传讯符,而是又等待了半日,直至那传讯符灵光开始有些不稳,似乎即将消散时,才屈指一弹,一道混沌法力射出,将其卷了进来。
传讯符入手,一股清凉的水汽弥漫开来。神识探入,里面传来一个强压着怒意、却不得不保持平静的沉稳声音,正是司徒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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