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内,苏婉清的质问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荡起层层涟漪。她泪眼朦胧,却执拗地盯着宁涛,那双清澈的眸子仿佛要穿透他伪装的皮囊,直视灵魂深处。
宁涛心中天人交战。看着她因自己( albeit 以另一种形式)的“死讯”而悲痛欲绝,看着她因那独属于两人的记忆而起的怀疑与期盼,他构筑的心防正在寸寸瓦解。隐瞒,是对她的另一种伤害。而此刻,在这与世隔绝的洞穴,或许……是坦白的时机?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周身法力微微波动,那层伪装的面容和气息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缓缓褪去,显露出他原本清俊却带着历经风霜坚毅的面容,以及那浑然天成、深不可测的金丹气息。
“婉清……”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原本的清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歉疚,“是我。”
尽管心中已有猜测,但当真正看到这张刻骨铭心的脸庞时,苏婉清依旧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不是悲伤,而是极致的震惊、狂喜、委屈、以及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
“宁……宁师兄……真的是你?”她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无法成言,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他的脸颊,确认这不是又一个易碎的梦境,“你……你没死……你一直都在……”
“是我,我没死。”宁涛任由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到自己的脸颊,那微凉的触感让他心中涌起无尽的怜惜与酸楚,“对不起,婉清,让你担心了,也……骗了你。”
得到确切的回答,苏婉清最后一丝坚强彻底崩溃,她猛地扑进宁涛的怀中,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决堤。那哭声里,有多年等待的辛酸,有无端被诬的委屈,更有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宁涛身体先是一僵,随即缓缓放松下来,犹豫了一下,终是抬起手臂,轻轻环住了她微微颤抖的娇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单薄衣衫下身体的冰凉与颤抖,能听到她压抑的、如同小兽呜咽般的哭声,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个女子,在他最微末时给予过他温暖,如今又因他承受了如此多的磨难。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拥着她,任由她发泄着积压的情绪,用手掌笨拙地、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背。洞内只剩下苏婉清压抑的哭声和彼此逐渐同步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清的哭声渐渐止歇,变成了细微的抽噎。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耳根瞬间染上绯红,慌忙想要从宁涛怀中挣脱。
宁涛却稍稍收紧了些手臂,低声道:“别动……就这样,一会儿就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苏婉清身体一软,便不再挣扎,乖乖地靠在他怀里,脸颊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听着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与踏实,仿佛漂泊许久的小舟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所有的委屈、恐惧、流言蜚语,在这一刻似乎都远离了她。
月光透过藤蔓缝隙,温柔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师兄……”苏婉清的声音带着哭后的糯软,轻轻响起,“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过得好吗?你的修为……”她感受到宁涛体内那渊深似海、远超想象的法力波动,心中充满了好奇与震撼。
宁涛轻轻松开她一些,但仍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在泉边的光滑石块上坐下。他看着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美的侧脸,开始缓缓讲述。他没有再隐瞒,从当年被赵干逼迫、酒癫道人相助逃离宗门,到海外挣扎求生,偶得机缘改良功法,结怨幽冥宗,闯荡葬神海沟,结丹,与净世盟的冲突……当然,关于《吸灵天功》能吞噬他人法力的核心秘密以及业火红莲的完整形态,他依旧有所保留,只说是得了上古吞噬类功法的传承和特殊的火焰神通。
即便如此,这跌宕起伏、险死还生的经历,也听得苏婉清心惊肉跳,时而为他遇险而紧张地攥紧他的手,时而为他突破而欣喜,时而为净世盟的追杀而担忧。她这才知道,宁涛这些年经历的苦难与危险,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原来……师兄经历了这么多。”苏婉清喃喃道,眼中充满了心疼,“怪不得你的修为进步如此神速。”她忽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微一白,“那……关于我的那些流言,说我与魔道有染……师兄,你信我吗?”她抬起头,目光忐忑而又带着一丝期盼地看着宁涛。
宁涛反手握紧她微凉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柔:“我自然信你。婉清,你的心地,我比谁都清楚。那些流言,不过是有人借机生事,或是……别有用心之人的布局。”他想到了墨舞的话,想到了酒癫道人的提醒。
听到他毫不犹豫的信任,苏婉清心中一暖,眼眶又有些湿润,低声道:“谢谢师兄信我。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有时候修炼到深处,会感觉体内有一股陌生的、带着些许阴冷的气息在流动,让我很不舒服……但我真的从未与魔道有过任何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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