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阳宗丹房,位于外门区域东侧,紧挨着地火脉分支而建。尚未走近,一股混杂着焦糊、药香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便扑面而来,灼热的空气扭曲着视线。
丹房占地极广,分为内外两区。外区是处理药材、搬运废渣的杂役区域,人流杂乱,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黑灰,混杂着各种颜色的药渍。内区则是真正的炼丹之所,有宗门炼丹师和丹童出入,寻常杂役不得擅入。
宁涛被分配到的,是最脏最累的活计——清理地火沟渠和搬运废丹渣。
地火沟渠纵横交错,负责将地火引向各个炼丹室。常年累月,沟渠内壁凝结了一层厚厚的、蕴含火毒和杂质的“火垢”,需要定期清理,否则会影响地火稳定,甚至引发丹爆。而废丹渣,则是炼丹失败后的残渣,毒性猛烈,蕴含狂暴紊乱的灵气,处理时稍有不慎,吸入一口毒气或是沾上皮肤,都可能导致经脉受损,甚至中毒身亡。
带领宁涛的,是一个面容枯槁、眼神麻木的老杂役,姓王,在这里干了十几年,一条手臂因为常年接触毒渣,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动作也有些迟缓。
“新来的?”王老头瞥了宁涛一眼,声音沙哑,“规矩就一条,活着干完活。地火沟渠里的火垢,用这特制的玄铁刮铲清理,装进那边的黑曜石桶里,满了就搬到后山毒谷倒掉。废丹渣更麻烦,用玉铲小心刮取,不能见金铁,装入寒玉盒,同样送到毒谷。记住,别用手直接碰,也别好奇去闻,死了没人收尸。”
他将工具指给宁涛,便自顾自地去忙自己的了,显然对宁涛这个“新人”不抱任何期望,或者说,见惯了来这里没多久就倒下甚至消失的杂役。
宁涛默默拿起那把沉重的玄铁刮铲和黑曜石桶,走向最近的一条地火沟渠。
靠近沟渠,热浪更是灼人,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和某种金属燃烧后的刺鼻气味。沟渠内,暗红色的地火如同流淌的岩浆,缓缓涌动,散发出的高温让宁涛额头瞬间见汗。沟壁上是厚厚一层黑红相间、质地坚硬的凝固物,那就是火垢。
他深吸一口(尽量屏住呼吸),开始挥动刮铲。
“锵!”
刮铲与火垢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四溅。每刮下一块,都极其费力。更麻烦的是,刮铲与火垢摩擦时,会震落不少细小的粉末,混合在灼热的空气中,无孔不入。
宁涛很快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喉咙发干发痒,皮肤也被高温和那些粉末灼得刺痛。体内那团混沌气旋自发加速运转,似乎在抵抗着外界恶劣环境的侵蚀。
就在他奋力刮下一大块火垢,准备将其铲入黑曜石桶时,体内气旋的旋转陡然加快了一丝!
一缕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灼热和暴戾气息的红色流光,从刚刚剥离的火垢断裂处逸散出来,竟然被他的气旋自行吸纳了过去!
“嗯?”
宁涛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这火垢……也能吸?
他立刻集中意念,尝试主动催动“吸灵大法”。
果然!
一股虽然微弱,但比从陈师兄身上汲取时更加灼热、更加狂暴的能量,顺着那无形的通道,涌入他的体内!
这股能量极其不纯,充满了火毒和地脉杂质,一进入经脉,就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和灼烧感,远比同化陈师兄的法力要痛苦数倍!
宁涛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涨红,额头上青筋暴露。他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要被点燃,五脏六腑都像是在被烈火炙烤。
危险!
他立刻想要停止。
但下一刻,他咬紧了牙关。
痛楚是真实的,但这股能量的“量”,却也远超从陈师兄那里汲取的细流!而且,这股能量虽然狂暴,但其核心,似乎是一种更为原始、更为接近本源的地火精气?
撑过去!只要能撑过去,将其炼化,收益必然巨大!
他强行稳住心神,不顾经脉传来的抗议,全力运转那残缺的《引气诀》,以自身混沌法力为核心,如同磨盘一般,艰难地碾磨、吞噬着这股狂暴的火垢能量。
过程如同酷刑。
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蒸干,皮肤变得通红。他死死握着刮铲,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不知过了多久,当这一缕火垢能量终于被彻底吞噬、同化,融入混沌气旋时,宁涛几乎虚脱。但他内视丹田,却发现那团气旋不仅壮大了明显一圈,其色泽似乎也更深沉了一些,旋转之间,隐隐多了一丝极淡的灼热之意。
有效!而且效率惊人!
他看向那遍布沟渠的火垢,眼神变得无比炽热。这哪里是污垢?这分明是修炼的宝库!虽然过程痛苦,但比起修为的提升,这点痛苦算得了什么?
他不再犹豫,一边继续费力地刮取火垢,完成杂役任务,一边小心翼翼地,分出一部分意念,如同窃火的普罗米修斯,从那危险的“火焰”中,偷取着力量。
一整天,他都在这种高强度、高风险的“劳作”与“修炼”中度过。身体承受着双重折磨,精神却因为力量的稳步提升而愈发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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