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冰冷而滞重,带着金属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全息星图的幽光映照着幕宏渊挺拔而阴沉的背影,也照亮了安静坐在角落阴影里的那个身影——坟墓。
她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作战服,坐姿端正得如同没有灵魂的人偶,一双曾经灵动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任何焦点,仿佛两颗打磨光滑却毫无生气的琉璃。
而幕宏渊又再次打坟墓的主意。
墓碑的目光在妹妹身上停留了一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那早已结痂的伤口再次渗出鲜血。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那个他必须因慎重称之为父亲的男人。
“父亲。”墓碑的声音透过金属面具,显得愈发沉闷冰冷。
幕宏渊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先是如同扫描仪般掠过坟墓,看到她“良好”的状态,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即才落到墓碑身上,那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审视与不容置疑的威压。
“外面的水,开始浑了。”幕宏渊开门见山,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一些不安分的鱼儿,似乎以为能趁机搅动更大的风浪。”他没有提及联合国,但或许彼此心照不宣。
“跳梁小丑,不足为虑。”墓碑回应得毫无波澜,“天幕的根基,不是几条杂鱼能撼动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
幕宏渊踱步走到坟墓旁边的控制台前,手指在上面快速点按了几下,调出了几条新型武器生产线的实时数据,
“我们的爪牙需要更锋利,也需要更绝对的掌控。新一批的受训者,素质良莠不齐,需要最顶尖的教官去淬炼他们。坟墓的能力,我很清楚,她是最完美的‘模板’,也是最好的‘威慑’。”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向墓碑。让坟墓去担任教官,无异于将她最后一点作为“人”的痕迹也公开抹除,彻底沦为展示武力与忠诚的工具。
墓碑面具下的肌肉绷紧,但他克制住了:“妹妹的状态,需要稳定。高强度训练,可能存在风险。”
“风险?”幕宏渊嗤笑一声,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转移话题“墓碑,你是我最出色的作品,也是我选定的继承人。但你最近,似乎在某些无关紧要的‘工具’上,投入了过多的……不必要的关注。”
他话锋意思直指苏宁儿。
“赤狐是一把好用的刀,仅此而已。”墓碑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确保刀的锋利和顺手,是使用者的本分。”
“希望如此。”幕宏渊紧紧盯着他,语气带着深意,“刀,终究是刀。再顺手,若发现有了自己的意志,甚至可能割伤主人,那就要考虑……回炉重造了。”
回炉重造!!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墓碑耳边炸响。绝不能让他这样做。
幕宏渊没有错过他那一瞬间几乎无法察觉的僵硬,满意地看到自己投下的石子激起了涟漪。
他放缓了语气,却带着更深的压迫感:“新的控制芯片,稳定性提升了百分之三十七。对于不稳定的‘工具’,或者……需要更进一步忠诚的部下,植入它是必要的保障。赤狐下一次任务归来后,由你亲自为她植入。”
命令,如同最终的判决。
墓碑感觉自己仿佛被浸入了冰海,彻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四肢百骸。
要他亲手,将那个曾经不惜剜目也要回到他身边的“零”,变成和坟墓一样,被芯片彻底支配的傀儡?
他看向角落里的坟墓,她依旧安静地坐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自我”早已死在多年前那个冰冷的实验室里。
不!
一个声音在墓碑心底疯狂地呐喊,叫嚣。
他绝不允许!
但他此刻不能表露分毫。
他微微垂下头,避开幕宏渊那洞悉一切的目光,用尽全身力气才让声音保持平稳:
“……是,父亲。”
这两个字,重若千钧,带着血腥味。
幕宏渊似乎满意了,挥了挥手:“去吧,别让我失望。带坟墓去熟悉新的训练场。记住,力量,唯有绝对掌控在手中的,才是真正的力量。”
墓碑沉默地转身,走到坟墓身边。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坟墓如同接收到指令的机器,缓缓站起身,跟在他身后,步伐精准而毫无生气。
走出密室,重新沐浴在相对“正常”的光线下,墓碑却感觉如同身处更深的地狱。
他看了一眼身边形同虚设的妹妹,又想到远在“冰砧”或别处执行任务的苏宁儿。
幕宏渊的野心如同不断扩张的黑洞,不仅要吞噬世界,也要吞噬掉他身边所有他在意(或者说,不愿失去)的一切。
反抗的火焰,从未像此刻这般在他心中疯狂燃烧。他不能再等了。
必须在幕宏渊对苏宁儿下手之前,在他将自己和妹妹彻底逼入绝境之前,找到撕裂这黑暗苍穹的方法。
他必须加快步伐,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必须纵身一跃。为了坟墓,也为了……那个总是扰乱他心绪的“零”,让他感觉自己似乎还“活着”的赤狐。
他彻底清醒!
内心燃烧的烈火彻底融化了他冰封的外壳。
他生出一种扭曲的想法,毁掉天幕,清除幕宏渊这个敌人。
而敌人的敌人可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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