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廷的睡眠很浅,这是常年游走在危险边缘养成的本能。
“嗒。”
那一声极轻微、却极不自然的脆响,瞬间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他的呼吸在刹那间屏住,全身肌肉在百分之一秒内进入备战状态,听觉和视觉被放大到极致。
他没有开灯,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迅速套上外套,锐利的目光扫过卧室,最终锁定在声音来源客厅的方向。
身形一动,穿鞋的瞬间如一道轻烟般穿过客厅,猛地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外面空无一人,只有都市的夜风灌入。
他的视线瞬间向上望去,捕捉到高处一个几乎融入夜色的黑影,正以惊人的轻盈和速度,脚尖偶尔在垂直的墙面上借力,便翻上了这栋公寓楼的顶层。
追!言廷眼神一凝,没有丝毫迟疑,单手一撑阳台栏杆,身形矫健地跃出。
他精准地踩在下方楼层的空调外机上腾空,动作行云流水,充满力量感,几个起落,同样稳稳地落在了空旷的顶楼天台。
夜风瞬间变得猛烈,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顶楼空旷而寂静,只有远处城市未熄灭的霓虹勾勒出微光的天际线。
一道身影,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天台边缘,仿佛随时会融入下方的万丈灯火之中。
她负手而立,夜风拂过她束起的头发,略过挺拔而陌生的身影。
言廷稳住呼吸,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对方,沉声开口:“你是谁?”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脸上覆盖着简约的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绪的眼睛。
她的声音经过面具的特殊处理,带着电子质感,冰冷而陌生:“我是谁不重要。”她顿了顿,目光直视言廷,“我是来拿回我个人的东西。”
言廷眉头微蹙,大脑飞速过滤着可能的信息。“什么东西?”
“黑蜘蛛形状的东西。”女人的回答简单易懂,巧妙地避开了“静默切割者”这个可能暴露来源的名称。
言廷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几分嘲弄:“没错,我捡到了。”他话锋一转,“但你拿不回去。”
“你必须还给我,”面具后的苏宁儿心脏收紧,语气却强行维持着冰冷,“并且,绝对保密你没见到过这东西,否则……”她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描述那可怕的后果。
“否则什么?”言廷踏前一步,气势逼人,“我要是不还,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
苏宁儿感到一阵头痛,他果然还是那个油盐不进的硬茬。她只能将所有的情绪压下,让声音变得更加冷漠:“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警告!别逼我动手。”
“警告?”言廷几乎要气笑了,被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如此威胁,对他而言堪称天大的笑话。“那就现在开始动手!”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如同离弦之箭疾冲而去!
苏宁儿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侧身避过凌厉的直拳,手刀顺势切向他的脖颈。
战斗,在寂静的顶楼瞬间爆发。
没有武器碰撞的铿锵,只有拳脚破风的呼啸,以及身体接触时沉闷的响声。
两人的身影在开阔的天台上高速移动、交错、分离,再碰撞。招式狠辣刁钻,直取要害,却又在最后一刻微妙地偏离,或是被对方以毫厘之差格挡、闪避。
他们都只想制服对方,逼其就范,而非即刻分出生死。
擒拿与反擒拿,关节技与挣脱术,将顶尖格斗技的凶险与精妙展现得淋漓尽致。
时间在激烈的对抗中流逝。月光偏移,霓虹渐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多小时,也许更久。
两人再一次硬撼一记后,借力分开,各自后退几步,胸膛都微微起伏,气息不再平稳。
高强度的对抗消耗了巨大的体力,汗水浸湿了他们的鬓角与衣衫。
夜风拂过,带走一丝燥热。
言廷盯着对面那双在面具下依旧冷静的眼睛,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为何不出杀招?”
他清晰地记得,至少有两次,对方有机会使用更致命的手段,却选择了更麻烦的制服技巧。
苏宁儿调整着呼吸,反问道:“你又为何不出杀招?”她同样察觉到了他的“手下留情”。
言廷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中的审视意味更浓。这个女人身手……很奇怪。
她的身手狠辣凌厉,带着一股他从未接触过的、近乎非人的高效,可交手之中,他却并未感受到那种不死不休的恶意。
短暂的歇息后,苏宁儿内心的焦灼再次升起。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她强迫自己发出一种心狠手辣的语调,做最后的尝试:“磨磨蹭蹭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不交给我也可以!以后,我会杀光所有接触过、见过我这东西的人!”这既是威胁,也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扭曲的警告。
言廷捕捉到了她语气中那一丝极细微的不自然,他心中疑窦更深,追问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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