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廷的嘶吼在硝烟弥漫的核心枢纽内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焦灼。他紧紧抱着黛珂,手指不敢用力,生怕加剧她的伤痛,却又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那总是挺得笔直的脊背此刻软软地倚靠着他,曾经闪烁着锐利蓝光的电子眼此刻黯淡地半阖着,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撑住,黛珂,撑住……”他低声重复着,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在命令自己保持冷静。他用指尖极轻地拂开黏在她额前、被汗水和血水浸湿的发丝,露出的皮肤青紫交错,肿胀不堪。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名带着急救标志的医护兵提着装备箱冲了进来。“言队!”
“这里!优先处理她的伤势!快!”言廷立刻让开位置,但一只手仍紧紧握着黛珂冰凉的手指,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她力量。
医护兵迅速展开检查,剪开破损的作战服,露出下面更加触目惊心的伤痕。骨裂、内出血、多处软组织严重挫伤……生命体征监测仪连接上后,发出的滴滴声虽然规律,却显得异常微弱。
“需要立刻建立静脉通道,注射止血剂和镇痛剂!”
“左侧第三、第四肋骨疑似骨折,注意固定!”
“头部受到多次撞击,有轻微脑震荡迹象……”
“左臂枪伤,子弹贯穿,需要清创缝合!”
医护兵专业而迅速地处理着,言廷站在一旁,目光死死锁在黛珂脸上,每一句伤情汇报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
他看着她因疼痛而无意识蹙起的眉头,看着她苍白如纸的唇瓣,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她之前倔强地一次次站起、一次次冲向“墓碑”的画面。那份近乎偏执的顽强,此刻却让他心痛如绞。
高远(暗影)走了过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复杂,他看了一眼正在进行急救的黛珂,低声对言廷汇报:“言队,黛川已完全控制,押送车辆准备就绪。堡垒内部残余抵抗已基本肃清,‘净夜’行动主要目标达成。”
言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黛珂身上移开片刻,恢复了指挥官的冷峻:“确认所有数据节点封锁,确保没有信息泄露。伤亡情况?”
“利刃小队两人轻伤,重伤一人,还有伤亡一人,铁砧小组三人中度伤,其中一人重伤已后送。‘鬼魅’方面,击毙七人,俘虏十一人。”高远顿了顿,补充道,“赵锋队长在清剿外围时被流弹擦伤,已处理,无大碍。”
言廷叹了口气,眼神一沉:“‘墓碑’和‘坟墓’呢?”
“下落不明,”高远摇头,“他们似乎对堡垒内有我们未知的撤离通道。搜索队正在扩大范围,但……希望不大。”
言廷抿紧嘴唇,他知道,以“墓碑”展现出的实力和诡异,一旦脱离视线,再想追踪难如登天。
鬼魅令被夺,意味着“鬼魅”组织并未被根除,应该会换下一个更危险、更难以揣测的首领。
“继续搜索,同时加强戒备,防止他们杀个回马枪。”言廷下令。
“明白。”高远点头,目光再次落到黛珂身上,语气缓和了些,“她……怎么样?”
言廷没有回答,只是重新将视线投回那个方向。此时,医护兵已经给黛珂做了初步固定、止血和输液,正准备将她移上担架。
“小心她的肋骨和左臂!”言廷忍不住上前一步提醒,声音依旧紧绷。
“放心,言队,我们会全程监护,回到地面立刻进行手术。”医护兵小心地将黛珂抬起,安置在担架上。
就在她被抬起的瞬间,她那戴着生命体征监测仪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触碰到了言廷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言廷浑身一震,猛地低头。
只见黛珂半阖的眼睫艰难地颤动了一下,那条细微的缝隙中,原本黯淡的电子眼似乎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蓝光,极其短暂地聚焦在他脸上。
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但言廷凭借口型,清晰地辨认出那无声的字:
“……令……”
她在问鬼魅令。都这种时候了,她脑子里想的竟然是那枚被夺走的、象征权利又潜在威胁的令牌。
言廷的心脏像是被重重一击,酸涩与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涌上喉头。他用力反握住她冰凉的手指,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斩钉截铁地说:
“黛川已落网,‘净夜’主要目标完成。鬼魅令……我会帮你追回来。
”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重复了之前的命令,“现在,你的任务是活下去。黛珂。”
黛珂的眼睫似乎又颤动了一下,那丝微弱的蓝光闪烁了片刻,最终缓缓熄灭,她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但眉宇间那抹惯常的倔强,似乎稍稍松懈了一丝。
言廷直起身,看着医护兵将她迅速且平稳地抬离这片狼藉的战场。他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尽头,才缓缓转过身。
他脸上所有的脆弱和痛惜在转身的瞬间已消失不见,重新覆上了冷面警官该有的冷硬与威严。环视着正在清理战场、收押俘虏的队员们,目光最后落在被捆得结结实实、由两名特战队员严密看管的黛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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