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市的夜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沉。那场由顾念点燃的反击之火,虽然只在地下世界里燃烧,却足以让每一个嗅觉灵敏的鬣狗和豺狼都感到不安。
秘密酒吧里,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
顾念那句“我回来了”,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的涟漪正在以一种不可阻挡的速度扩散。仅仅两天时间,“无”重现江湖,并向“金蝎”和郑家宣战的消息,便传遍了临渊市所有的黑暗角落。
有人畏惧,有人观望,但更多的人则是在兴奋地期待。他们期待着看到一场新王与旧鬼的血腥厮杀,期待着能在这场混乱中分到一杯羹。
而郑浩宇,无疑是那个被推到了风暴中心的人。
城郊那座被他当做临时据点的废弃疗养院里,气氛比严冬的空气还要冰冷。
“废物!一群废物!”
郑浩宇将手中的平板电脑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他那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因为愤怒而扭曲的狰狞。
平板上显示的,正是他派出去试探顾念的,一支由“金蝎”精锐组成的三人暗杀小组,在城西码头被全数歼灭的消息。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活口,只有三具眉心被精准地开了一个血洞的尸体,和一枚,被刻意留在最显眼位置的黑曜石围棋棋子。
那是“组织”内部,代表着“死亡警告”的,最直接的挑衅。
“他是在羞辱我们!”郑浩宇喘着粗气,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只用了一个人,就把我的人全解决了!他是在告诉所有人,我们‘金蝎’,在他‘无’的面前,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
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林薇,则显得比他冷静得多。
她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正用一块丝绸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她那两把如同毒蛇獠牙般的尼泊尔军刀。
“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低估他。”她的声音,妩媚而冰冷,不带一丝波澜,“‘无’之所以是‘无’,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手。更是因为他的大脑。”
“他就像一个最顶尖的棋手。你每走一步,他都已经预判到了你后面十步的棋路。你派人去杀他,正中他的下怀。他就是要用你的人的血,来为他自己的回归祭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郑浩宇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死死地盯着林薇,“难道就一直躲在这个鬼地方,等着他一个一个地,把我们的人都杀光吗?!”
“当然不。”林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她放下了手中的军刀,抬起头,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狮子,是不会在意脚下的蚂蚁,是如何挑衅的。”她缓缓地说道,“想要杀死一头狮子,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他最珍视的,也是最脆弱的软肋。”
她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而我们的这位‘无’先生,他最大的软肋,就是槐家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
听到“槐稚秀”这个名字,郑浩宇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的复杂。那里面有嫉妒,有不甘,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怨毒。
他永远也忘不了,当年在他家破人亡,如同丧家之犬般,被赶出临渊市时,在报纸上看到的,关于槐家为他们这位千金,举办盛大生日宴会的新闻。
凭什么?
凭什么他的一切都被摧毁了,而她却依旧能像个公主一样,活在阳光下?
“你想对她动手?”郑浩宇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沙哑。
“不,不,不。”林薇摇了摇手指,脸上露出了一个,如同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的笑容,“直接对她动手,太低级了。而且,现在整个玉槐居,都被槐柏韵打造成了一个铁桶。我们根本没有机会。”
“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攻击她。”
“而是让她自己,从那个铁桶里走出来。”
她将一份资料,推到了郑浩宇面前。
资料上,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和一个名字。
——苏芮。
“这是谁?”郑浩宇皱起了眉头。
“临渊市市立交响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林薇缓缓地解释道,“也是……槐稚秀的母亲,生前最好的闺蜜,和槐稚秀本人的音乐启蒙老师。”
“自从槐夫人去世后,这位苏芮女士,便一直将槐稚秀视如己出。她们虽然因为槐柏韵的刻意保护而减少了来往,但私下里,每年槐稚秀的生日,和槐夫人的忌日她们都会通一次电话。”
“而下个星期,”林薇的笑容,变得更加的,灿烂而恶毒,“就是这位苏芮女士,在临渊市大剧院,举办个人独奏音乐会的日子。”
“你说,”她看着郑浩宇,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如果我们用一种,让她无法拒绝的方式,‘邀请’这位苏芮女士,让她亲自打电话邀请我们那位深居简出的槐家大小姐,作为‘特邀嘉宾’,出席她的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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