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四合院那片狼藉的庭院,卷起了浓重的血腥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的气息。
凌风挂掉电话,将手机随意地揣进兜里。他从廊檐上,轻巧地跳了下来,像一只没有重量的狸猫,落地无声。
他走到庭院中央,那个如同地狱般的修罗场。
他低头,看着那个倒在血泊中,人事不省的男人。月光,照在他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竟显出一种破碎而惊心动魄的美感。
“啧啧,真狼狈啊。”凌风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顾念那冰冷的脸颊,语气里充满了玩味的调侃,“为了个小姑娘,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值得吗?”
昏迷中的顾念,自然无法回答他。
凌风笑了笑,眼神里,却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那情绪里,有欣赏,有同情,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羡慕。
他伸出手,探了探顾念的颈动脉。搏动,虽然微弱,但还在。
“命还真硬。”他自言自语道,“不过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他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满地的尸体。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小巧的,银色的金属打火机,在指间,灵巧地转动着。
他走到那间被炸开的茶室门口,看着里面那被子弹撕得粉碎的,漫天飞舞的书页,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书……音乐……还有威士忌。”他轻声念叨着,“槐柏韵这只老狐狸,还真是下了血本。这是在养宠物呢,还是在……赎罪?”
他没有再多做停留。他走到墙角,扶起了那个还在呻吟的,满脸是血的陈博。
“喂,还能走吗?”
陈博睁开眼,看到是凌风,眼中瞬间充满了警惕和敌意。“凌风?!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些人……是不是你引来的?!”
“我要是跟他们一伙的,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凌风撇了撇嘴,一脸的不耐烦,“少废话。不想死的话,就跟我走。你家老板,很快就到。”
说着,他便半拖半架着陈博,朝着四合院的后门走去。
经过顾念身边时,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喂,小子。”他对着那个昏迷的人说道,“我救了你第二次。这次的‘债’,可就不是那么好还的了。”
说完,他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半个小时后,数辆黑色的防弹越野车,如同暗夜里的猛兽,呼啸而至,将整个四合院,围得水泄不通。
槐柏韵带着临渊市最好的外科手术团队,和最精锐的安保力量,冲了进来。
当他看到庭院里那如同炼狱般的景象时,即便是他这样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槐稚秀,在看到那个倒在血泊中央,生死不知的身影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李卫——!”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不顾一切地,再次朝着他冲了过去。
这一次,槐柏韵没有阻止她。
他只是对着身后的医疗团队,用一种近乎于咆哮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救活他!不惜一切代价!他要是死了,你们所有人都给他陪葬!”
一场与死神赛跑的,紧急救援,就在这片血腥的庭院里,迅速展开。
当顾念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时,槐稚秀一直紧紧地,握着他那只冰冷的,沾满了血污的手,寸步不离。
她的泪水,已经流干了。
她的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于麻木的,苍白的坚定。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耳边,低声地,重复着。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有你在,就别怕……”
“你不可以死……我不准你死……”
“你听到了没有……顾念……”
她第一次,抛弃了那个虚假的“李卫”的姓氏,用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比熟稔的,仿佛已经呼唤了千百遍的语气,叫出了他真正的名字。
……
三天后。
临渊市,郊外,一栋隐秘的湖边别墅里。
这里,是凌风在临渊市的另一个据点。
他正悠闲地,坐在湖边的躺椅上,一边喝着冰镇的啤酒,一边钓着鱼。他身边,坐着那个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但脸色依旧很难看的陈博。
“你到底是谁?”陈博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和李卫……还有槐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凌风笑了笑,将鱼竿一提,一条活蹦乱跳的鲈鱼,被甩了上来。他熟练地取下鱼,扔进了一旁的桶里,“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生意人。”
“生意人?”陈博显然不信。
“对啊。”凌风喝了一口啤酒,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只不过,我做的,是关于‘命’的生意。有的人,花钱买命。有的人,花钱卖命。而我,则是那个……在中间牵线搭桥,赚点差价的,中间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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