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柏韵归国的那天,玉槐居的氛围明显变得不同。
清晨开始,整个庄园便进入了一种高效而有序的运转中。佣人们仔细地打扫着每一个角落,厨房开始准备丰盛的接风晚宴,就连花园里的花,似乎都被修剪得更加精神了几分。
安保团队的警戒等级,也重新提升到了最高。陈博亲自带队,一遍遍地检查着所有的安防设施,确保万无一失。
顾念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知道,他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了。
随着槐柏韵的回归和他那四名精英保镖的入驻,玉槐居的防御将再次变得固若金汤。想要在不引起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同时清除两个目标,难度呈几何倍数增长。
那晚的犹豫,那瞬间的恻隐之心,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他心中那股熟悉的焦躁感再次升腾起来。但这一次,焦躁之中,还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庆幸。
他庆幸,自己没有在那晚动手。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恐惧。他正在背离组织的教条,背离他作为“无”的生存法则。他像一个在悬崖边行走的人,脚下的路,正在一点点地崩塌。
下午四点,那辆黑色的防弹迈巴赫准时驶入了玉槐居的大门。
车门打开,槐柏韵从车上下来。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眉宇间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倦色,但精神很好。
槐稚秀早已等候在主宅门口,看到父亲回来,她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像一朵瞬间盛开的向日葵。
“爸爸!你回来啦!”她快步跑上前,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回来了。”槐柏韵脸上的疲惫瞬间被温情所取代,他慈爱地拍了拍女儿的背,“在家里乖不乖?”
“当然乖啦!”槐稚秀仰着脸,撒娇似的说道,“我都有好好练琴,画画也很有进步哦。”
“好,好,我们家秀秀最棒了。”
父女俩亲昵地交谈着,走进了主宅。
顾念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那画面,温馨得像一幅油画,与他所处的,这个充满了杀机和阴谋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收回目光,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警戒上。
但他的耳朵,却捕捉到了一个细微的,不寻常的细节。
槐柏韵身边那四名贴身保镖,在走进主宅前,几乎是同时,用一种极其隐晦的,审视的目光,扫视了周围所有的安保人员。他们的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停留不超过0.5秒,锐利如刀,带着一种评估和筛选的意味。
当其中一人的目光与顾念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时,顾念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那不是普通的,对陌生人的警惕。那是一种同类之间,才能感受到的,对潜在威胁的锁定。
顾念的心中,警铃大作。
这些人,不简单。他们绝非普通的保镖,他们的身上,有着和自己同源的,属于黑暗世界的气息。
这天晚上,晚宴过后,主宅里一片欢声笑语。
顾念依旧在夜色中巡逻。雨后的夏夜,空气清新,星空格外明亮。他走到西侧围墙附近,那个他曾经擒获狗仔的地方。
这里很安静,只有虫鸣和风声。
他刚准备转身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黑影,正悄无声息地从墙外翻了进来。
动作干净、利落、无声。
是专业人士。
顾念没有立刻发出警报。他闪身躲入一旁的灌木丛阴影中,收敛了所有气息,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那个黑影落地后,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便熟练地避开监控,朝着主宅的方向潜行而去。
当那人经过一盏地灯,侧脸被短暂照亮的瞬间,顾念的瞳孔猛地一缩。
是槐柏韵白天带回来的那四名保镖之一。就是那个,对他流露出明显敌意的男人。
一名理应在主宅内进行贴身护卫的核心保镖,却在深夜脱离岗位,从外部潜入。这行为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危险信号。
他想做什么?勘察路线?还是……与某人接头?
顾念没有动。他决定静观其变。他要知道,这潭浑水之下,到底还藏着多少条鲨鱼。
他慢慢地从阴影中退了出来,没有去追赶那个人。他绕了一个大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巡逻路线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按下耳麦,声音平稳地报告:“C区巡逻正常,无异常情况。”
然而,就在他报告完毕的瞬间,他的耳麦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电流杂音。
——滴。
那声音只响了一下,便消失了。
但顾念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这不是普通的信号干扰。
这是“组织”内部,最高级别的,用于在特殊情况下,确认同伴身份的,加密脉冲信号。
它的意思是:
“我在你附近。你是谁?”
顾念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一路攀升至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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