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手中的相机被硬生生地夺了过去。紧接着，那只手再次探出，快得让他看不清动作，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从梯子上拽了下来！
“呃——！”
男人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脑勺磕在泥地里，发出一声闷响。他惊恐地抬头，只看到墙头上，露出了一双冰冷到极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杀意。
男人浑身一软，裤裆一热，竟被吓得失禁。
顾念单手撑着墙头，一个利落的翻身，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墙外。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个筛糠般发抖的男人，眼神里的杀意缓缓褪去，恢复了“李卫”应有的冷漠和威严。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只是捡起地上的相机，抽出里面的存储卡，当着男人的面，双指用力，将其捏成了碎片。
庭院内，突如其来的响动终于惊动了槐稚秀。
她茫然地抬起头，正好看到“李卫”从墙头翻了进来，动作矫健利落得像电影里的特种兵。她吓了一跳，画笔都掉在了地上。
“李、李卫先生？”
顾念落在她不远处，回头看了一眼她煞白的小脸和那双受惊的眼睛。他那颗因为瞬间的暴怒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此刻却奇异地平复了下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用一种生硬的，毫无起伏的语气说道：“有情况，待在这里别动。”
说完，他便按下耳麦，用他一贯的，简洁到冷酷的声音报告：“西侧围墙发现入侵者，已控制。重复，西侧围墙发现入侵者，已控制。”
很快，陈博带着两名队员匆匆赶来。当他们看到墙外那个屁滚尿流的狗仔，和顾念手中那台被捏变形了的相机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干得漂亮，李卫！”陈博拍了拍顾念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赏，“反应够快，处置也果断。”
顾念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槐稚秀这时才慢慢地走了过来，她看着地上的狼藉和那个被保安架起来的男人，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的小脸依旧苍白，但看向顾念的眼神，却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
那里面，有惊魂未定的后怕，有对他身手的敬畏，但更多的，是一种……安心和感激。
她看着这个总是沉默寡言，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保安。就是这个男人，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她挡掉了一次来自墙外的，恶意的窥探。
她嗫嚅着嘴唇，轻声说道：“李卫先生……谢谢你。”
顾念没有看她，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远处。他感觉到，她的那句“谢谢”，像一根滚烫的烙铁，烫在他心上，让他感到一阵无所适从的焦灼。
他刚刚，做了什么？
他保护了他的目标。
用他身为杀手的，最顶尖的技巧，去保护了一个他本该亲手杀死的人。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荒谬，最讽刺的事情。
他能感觉到，自己心中那把刀，不仅是在生锈，它甚至……开始被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扭曲了原本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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