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苏晚秋就醒了。土炕那头苏老太的鼾声还在窑洞顶绕,她轻手轻脚地摸过炕沿的桃木梳,指尖刚触到梳背温润的木纹,就想起昨夜藏在灶房陶罐里的那捧糜子种 —— 公社昨天刚分的,每户按人口算,苏家五口人,只分到两斤半,粒儿又小又瘪,混着不少沙土。
“三姐,你要去浸种子不?” 小石头揉着眼睛坐起来,怀里还揣着昨晚没吃完的半块玉米芯饼,“我跟你一起去,帮你看着,不让奶发现。”
苏晚秋摸了摸弟弟冻得发红的耳朵,把自己头巾解下来给他裹上:“小声点,别吵醒奶。咱们去灶房弄,用温水浸,种子能出得快些。” 她没敢提空间灵泉,只说是 “老辈传的法子”—— 原主记忆里,奶奶确实说过 “温水泡种出芽齐”,只是这年月连喝的热水都省着,没人舍得用在种子上。
灶房里冷得像冰窖,水缸里结着薄冰。苏晚秋摸出藏在柴堆后的陶罐,倒出糜子种在粗瓷碗里,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 —— 里面是她昨晚趁苏老太睡着,偷偷从空间灵泉接的水,用两层布裹着,还带着点余温。她往碗里倒了小半碗灵泉水,看着瘪小的糜子粒在水里慢慢舒展,心里松了口气:按空间灵泉的效果,明天一早,这些种子应该就能冒白芽了。
“三姐,这水闻着好香啊。” 小石头凑过来,鼻子抽了抽,“比咱家煮的玉米芯粥还香。”
“别闻了,小心被奶听见。” 苏晚秋赶紧把碗藏到灶台下的缝隙里,用柴禾挡好,“你帮我看着,我去院外捡点柴,一会儿好烧点热水给娘擦擦脸。” 赵秀兰病了快半个月,每天就靠喝野菜汤维持,脸蜡黄得像张纸。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张婶挎着空筐子路过,看见苏晚秋就压低声音喊:“晚秋,你家分到糜子种没?刘老三那黑心肝的,昨天给我家分的时候,净挑些空壳子,我找他理论,他还说‘要就要,不要拉倒’,这不是欺负人嘛!”
刘老三是生产队的记工员,也是苏老太的远房侄子,仗着这点关系,平日里总在分粮、派活时克扣手脚。苏晚秋心里一紧,昨天分种子时她就觉得不对劲,刘老三给苏家的陶罐比别家小一圈,当时苏老太只顾着骂 “分这么点够塞牙缝”,没细查。
“张婶,我家的也不怎么样,粒儿小得很。” 苏晚秋顺着张婶的话往下说,眼睛却瞟向不远处的生产队员 —— 刘老三正蹲在门口抽烟,脚边放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看形状像是装着种子。
“可不是嘛!” 张婶往地上啐了一口,“听说公社这次分的糜子种本来就少,还被他私藏了不少,准备偷偷给他小舅子家送去。咱们这些人,就只能吃他剩下的!”
苏晚秋心里盘算着:糜子是眼下唯一能指望的早熟粮,60 天就能收,要是种子出芽率低,今年夏天全家都得饿肚子。她得想办法保住自家的种子,最好还能让刘老三把私藏的吐出来点。
正想着,就见陆承泽背着镢头从村东头过来,裤脚沾着泥,像是刚去看过地里的情况。他看见苏晚秋和张婶,脚步顿了顿,走过来问:“你们在说糜子种的事?我刚才去村东的坡地看了,冻土还没化透,要是直接播种,出芽率怕是不高。”
“可不是嘛!” 张婶叹了口气,“陆知青,你是文化人,懂这个,你说咱们这瘪种子,还能有收成不?”
陆承泽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几粒糜子种 —— 比苏家分到的饱满些,应该是他自己留的良种。他捏着种子说:“要是有条件,用温水浸种半天,再盖上草帘捂一夜,能提高出芽率。只是这年月,温水和草帘都是稀罕物。”
苏晚秋心里一动,这不正好跟她的 “老辈法子” 对上了?她赶紧接话:“陆知青,我奶奶以前种糜子,就是用温水浸的,我昨晚也泡了点,想着试试。就是家里草帘破得没法用了,不知道能不能跟公社申请点。”
陆承泽眼睛亮了亮:“这法子可行!草帘的事,我去跟公社的李书记说说,就说为了保证糜子出芽率,需要集中调配草帘。至于刘老三那边 ——” 他话锋一转,看向生产队院的方向,“我刚才路过,看见他私藏了不少种子,这事得跟李书记反映,不能让他坏了全村的收成。”
张婶一听,立马来了精神:“陆知青,你可得帮咱们说说!刘老三这黑心肝的,再让他这么折腾,咱们今年都得饿肚子!”
苏晚秋也赶紧说:“陆知青,要是需要作证,我和张婶都能去。昨天分种子时,刘老三给咱家的罐子里混了不少沙土,空壳子也多。”
陆承泽点了点头:“好,你们先收集点证据,比如种子里的空壳子、沙土,我现在就去公社找李书记。争取今天就把草帘和种子的事解决了,别耽误了播种。”
看着陆承泽匆匆离去的背影,张婶拉着苏晚秋的手说:“晚秋,多亏有陆知青,不然咱们这些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说这刘老三,咋就这么黑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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