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青沉默了。命运弄人,张武德为了给母亲凑手术费,杀了自己的妻子,最终却让母亲承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
警察又问了一些细节,叶青青都尽力回忆着,一一作答。等警察离开后,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仪器的“滴滴”声和她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护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用棉签蘸着,轻轻擦拭着她的嘴唇:“叶女士,你好好休息,你的父母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他们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父母……
听到这两个字,叶青青的眼泪再次决堤。她能想象到,父母得知她“意外身亡”的消息时,该是何等的悲痛欲绝。而当他们得知她还活着,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时,又该是何等的心疼和愤怒。
她对不起他们,让他们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和担忧。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推开,一对头发花白、神情憔悴的中年男女快步走了进来,正是叶青青的父母。
“青青!我的青青!”
母亲看到病床上的叶青青,立刻扑了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妈妈了!妈妈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父亲站在一旁,眼眶通红,双手紧紧攥着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身体的颤抖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和心疼。他看着女儿浑身是伤、虚弱不堪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爸,妈……”叶青青哽咽着,想抱抱他们,却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无能为力,只能任由母亲握着自己的手,“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母亲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只要你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以后再也不要傻了,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父亲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青青,你放心,爸妈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支持你。张武德那个畜生,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定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叶青青点了点头,靠在母亲的怀里,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和安全感。在父母的身边,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连日来的恐惧、痛苦和绝望,在这一刻化作泪水,尽情地流淌。
接下来的日子,叶青青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康复治疗。
因为多处骨折,她需要长时间卧床,身上的石膏和绷带让她行动不便,每一次翻身、每一次被挪动,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医生说,她的脊椎受到了损伤,右腿骨折严重,就算恢复得好,也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走路会一瘸一拐。
她曾经是那么爱美,那么骄傲,是设计院里前途无量的骨干设计师。可现在,她浑身是伤,容貌也因为这场事故而留下了疤痕,未来甚至可能会残疾。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看着窗外的夜空,陷入深深的绝望。她不止一次地想,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可每当她看到父母为了照顾她,日夜操劳,鬓角又添了许多白发,看到他们眼神里的担忧和期盼,她又会咬牙坚持下去。
她不能死,她要活着,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父母。她要让张武德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要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日夜承受良心的谴责。
张武德被逮捕后,案件很快就进入了司法程序。他的公司因为欠下巨额债务,早已资不抵债,被法院查封拍卖。他的母亲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几天后,最终还是因为病情过重,加上得知儿子的所作所为后情绪崩溃,撒手人寰。
叶青青没有去参加婆婆的葬礼。她对这位老人没有恨,却也无法原谅,因为她的儿子,毁了她的一生。
法院开庭那天,叶青青在父母的陪同下,坐着轮椅,来到了法庭。
当张武德被法警押着走进法庭时,叶青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几个月不见,他憔悴了许多,头发花白了不少,眼神空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看到叶青青,张武德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
法庭上,检察官详细陈述了张武德的犯罪事实,出示了相关的证据——保险合同、银行流水、叶青青体内的镇静剂检测报告、手机里的微信截图、现场勘查记录、张武德的供述笔录等等。
证据确凿,事实清楚。
张武德的辩护律师试图以他是因为家庭压力过大、一时糊涂才犯下错误为由,请求法院从轻判决。
但叶青青的律师立刻反驳道:“被告张武德,为了骗取保险金,精心策划了这起谋杀案。他以欺骗的方式让被害人购买大额意外险,又编造谎言将被害人骗至偏僻山区,在被害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其推下悬崖,致被害人重伤。其行为性质恶劣,情节严重,主观恶性极大,完全没有从轻判决的理由。被害人因此遭受了严重的身体伤害和精神创伤,余生都将在痛苦中度过,被告理应受到法律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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