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眼泪落在她的假发上。
日子在化疗、呕吐、疼痛中反复拉扯,苏晚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体重掉了十几斤,以前的练功服套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像挂在衣架上。
有一天,护士来换输液瓶,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录取通知书,好奇地问:“姑娘,你考上中央舞蹈学院了?真厉害啊。”
苏晚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女儿也喜欢跳舞,可惜没你这么有天赋。”护士笑着说,“等你好了,一定要在舞台上好好跳,我们都等着看呢。”
护士走后,苏晚拿起那封已经有些褪色的录取通知书,指尖轻轻拂过“中央舞蹈学院”几个字。这几个字曾经像火焰一样,温暖着她的每一个日夜,可现在,却像冰锥一样,刺得她心口生疼。
她把录取通知书放回丝绒盒子里,藏到了柜子最深处。她怕再看到它,怕那点残存的希望,会被现实碾碎成更锋利的碎片。
秋天的时候,苏晚的病情出现了反复,癌细胞扩散得很快,医生建议加大化疗剂量。
加大剂量意味着更剧烈的副作用。苏晚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疼得蜷缩在床上,冷汗浸湿了床单。苏建民就坐在床边,一夜一夜地陪着她,给她擦汗,按摩,轻声哼着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歌谣。
有一次,苏晚疼得实在受不了,抓着父亲的手,哭着说:“爸,我疼……我不想治了……让我走吧……”
苏建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他紧紧握着女儿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小晚,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好不好?爸不能没有你……”
他知道女儿有多痛苦,也知道希望有多渺茫,可他不敢放弃。只要女儿还有一口气,他就要拼尽全力,哪怕只是多留她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
那天晚上,苏晚疼得迷迷糊糊,嘴里断断续续地念叨着:“旋转……跳跃……足尖……舞台……”
苏建民趴在床边,听着女儿的呓语,眼泪无声地流淌。他知道,就算身体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她心里的那个舞蹈梦,还在微弱地燃烧着。
他悄悄从家里拿来了苏晚最爱的那双舞鞋。白色的缎面,鞋头已经磨出了淡淡的痕迹,那是无数次踮脚、跳跃留下的印记。他把舞鞋放在苏晚的枕边,希望这双承载了她所有热爱的鞋子,能给她一点力量。
苏晚醒来时,看到了枕边的舞鞋。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光滑的缎面,眼眶瞬间红了。
她把舞鞋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无声地哭了很久。
化疗室的窗外,月亮升了起来,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舞鞋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苏晚看着那抹月光,突然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站上真正的舞台,但她想再跳一次,哪怕只是在病房里,哪怕只是对着窗外的月光,用她这双已经不太听话的脚,跳一支属于自己的舞。
因为她是苏晚,是一个舞者。只要心脏还在跳动,她的足尖,就该向着舞台的方向。
只是那双白色的舞鞋,在月光下,似乎比以前更黯淡了些,像蒙了一层洗不掉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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