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在坟前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才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却又带着一丝坚定。
回到府中,他将整理好的证据,再次写成奏折,递了上去。这一次,他没有丝毫隐晦,将长公主如何伪造证据陷害沈明远,如何逼迫萧彻认下通敌罪名,一一呈现在皇帝面前。
奏折递上去后,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张九龄知道,皇帝依旧在犹豫。长公主是他的亲姐姐,要动她,并非易事。
可他没有放弃。他将证据悄悄透露给了几个与长公主不和的大臣,很快,朝堂上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弹劾长公主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向皇帝的御案。
长公主闻讯,跑到宫里哭诉,说张九龄等人故意陷害她,说那些证据都是伪造的。皇帝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姐姐,心里更加犹豫。
就在这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当年负责伪造沈明远通敌书信的那个小吏,在狱中自尽了,临死前,留下了一封血书,详细供述了自己如何在长公主的威逼利诱下,伪造证据的经过。
血书被送到皇帝面前,字迹潦草,却字字泣血,无可辩驳。
皇帝看着血书,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长公主,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维护的姐姐,竟然是这样一个心肠歹毒的人。
他猛地一拍御案,厉声喝道:“李灵阳!你可知罪?”
长公主吓得浑身一哆嗦,再也不敢狡辩,瘫倒在地。
最终,皇帝下旨,废除长公主封号,贬为庶人,幽禁于冷宫。李明月受其牵连,被夫家休弃,贬为平民,流落街头。那些参与陷害沈明远和萧彻的人,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沈明远的冤案得以昭雪,皇帝追封他为吏部尚书,厚葬于沈家祖坟。
萧彻的通敌罪名被撤销,恢复了镇国大将军的头衔,追封为忠勇侯。
只是,这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沈明远早已化为枯骨,萧彻与沈玉微也早已长眠于乱葬岗。那些迟到的正义,那些追封的头衔,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张九龄亲自带人,将萧彻与沈玉微的尸骨,从乱葬岗迁了出来,重新安葬在长安城外的一片山岗上。那里风景秀丽,有山有水,远离了尘世的喧嚣。
他为他们立了一块墓碑,碑上没有刻太多字,只刻着“萧彻与沈玉微之墓”。
下葬那天,老妇人来了,张九龄来了,秦风的旧部来了,还有许多当年受过沈家恩惠,或是敬佩萧彻的百姓,都来了。
没有锣鼓,没有鞭炮,只有沉默的哀悼和无声的泪水。
老妇人将一束红梅放在墓前——那是她特意从长安城里买来的,开得正艳。
“姑娘,将军,你们看,红梅开了……”她轻声说,像是在对他们说话。
风吹过山岗,带着梅花的清香,也带着无尽的悲伤。
张九龄站在墓前,看着那块冰冷的墓碑,心里百感交集。他终于为他们讨回了公道,却永远失去了两个年轻的生命。
他想起多年前,在沈府的宴会上,那个穿着绯红官袍的少年将军,意气风发,眼神明亮;想起那个坐在角落里,安静读书的少女,眉眼温柔,恬静美好。
那时的他们,一个是前途无量的少年英雄,一个是温婉娴静的官家千金,谁能想到,最终会落得如此结局。
命运的捉弄,世事的无常,终究是让人唏嘘不已。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墓碑上,给冰冷的石头镀上了一层暖色。前来送葬的人们渐渐散去,山岗上恢复了宁静,只剩下那座孤零零的坟茔,和坟前那束在风中微微摇曳的红梅。
老妇人没有走,她坐在坟前,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姑娘,将军,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长公主被废了,李明月也遭报应了,你们泉下有知,该瞑目了吧……”
“只是……可惜了你们这一辈子……”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消散在风中。
风吹过,坟头的青草轻轻摇曳,像是在回应她的叹息。
或许,对于萧彻和沈玉微来说,死亡并不是结束。他们终于可以摆脱尘世的纷扰,永远地在一起了。
只是,那份深入骨髓的爱,那份撕心裂肺的痛,那份迟来的正义,终究成了留在人间的,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每年冬天,当长安的雪再次落下时,总会有人来到那座山岗上,为他们献上一束红梅。
红梅开得凄厉而决绝,像极了他们那场短暂而悲伤的爱情。
而那座孤零零的青冢,就在岁月的风雨中,静静地矗立着,诉说着一段关于爱与恨,关于遗憾与悲伤的,无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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