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芝带着乐乐回了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钥匙插进锁孔时,她的手顿了顿,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像一条细小的蛇,缠得她心口发紧。
推开门,客厅里空荡荡的。张建军的外套不见了,鞋架上他的拖鞋也消失了,仿佛这个人从未在这里生活过。只有茶几上那个被她摔在地上的口红盒子,还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个嘲讽的符号。
“爸爸呢?”乐乐放下书包,踮着脚尖往客房看,小脸上满是期待。
林慧芝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走过去,蹲在孩子面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爸爸……爸爸出远门了,要过很久才回来。”
乐乐的小嘴瘪了瘪:“他是不是不喜欢乐乐了?昨天晚上我听到你们吵架了。”
孩子的耳朵总是最灵的,哪怕她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林慧芝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乐乐柔软的头发,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她能骗孩子一次,却骗不了以后无数个没有张建军的日子。
“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乐乐的眼泪掉了下来,大颗大颗砸在林慧芝的手背上,滚烫的。
林慧芝再也忍不住,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泪水汹涌而出:“不会的,乐乐这么乖,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是妈妈……是妈妈不好……”
她不知道该怪谁,怪张建军的背叛,还是怪自己这些年的盲目付出?可事到如今,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只剩下她和乐乐,守着这个空荡荡的房子,像两只被遗弃的鸟。
晚上,林慧芝给乐乐煮了碗面条,卧了个鸡蛋。乐乐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小声说:“我想爸爸做的红烧肉了。”
张建军以前偶尔会下厨,做的红烧肉油亮亮的,乐乐能吃满满一大碗。林慧芝看着孩子没什么胃口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她从口袋里摸出今天做家政挣的钱,数了数,一共八十块。她想明天去菜市场买块五花肉,学着给乐乐做红烧肉。
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乐乐的呼吸很轻,均匀地洒在她的颈窝。她拿起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出租房,屏幕上跳出一条张建军发来的短信:“明天上午九点,法院见。”
她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真的要去法院争乐乐的抚养权。她知道自己胜算不大,她没有稳定的工作,没有固定的住所,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而张建军,有工作,有车,看起来比她更能给乐乐“好的生活”。
可她怎么能放弃乐乐呢?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在无数个疲惫的深夜里唯一的支撑。如果连乐乐都失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天刚蒙蒙亮,林慧芝就起床了。她给乐乐做好早饭,看着孩子吃完,送她去了幼儿园。临走时,乐乐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脸问:“妈妈,你今天会早点来接我吗?”
“会的,妈妈一定第一个来接你。”林慧芝蹲下来,在孩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泪水差点掉下来。
她骑着自行车往法院赶,路上买了两个包子,一边骑一边啃。包子是素馅的,寡淡无味,可她吃得很急,像是在和时间赛跑。
法院门口,张建军已经到了,他身边站着那个叫小雅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妆容精致,和周围肃穆的环境格格不入。看到林慧芝,小雅的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伸手挽住了张建军的胳膊。
林慧芝的目光像被针扎了一样,她别过头,看向张建军:“你带她来干什么?”
“我让她来给我壮壮胆。”张建军的语气很随意,仿佛这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林慧芝,我劝你还是主动放弃吧,省得闹到最后不好看。你要是同意,我可以给你一笔钱,算是补偿。”
“补偿?”林慧芝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张建军,你觉得乐乐是能用钱衡量的吗?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你和这个女人交易的筹码!”
“你说话客气点!”小雅上前一步,瞪着林慧芝,“建军也是为了乐乐好,跟着你只能受苦,跟着我们,乐乐才能过上好日子!”
“好日子?”林慧芝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嘲讽,“用我挣的钱给你买包买首饰,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让乐乐看着自己的爸爸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张建军皱起眉,把小雅护在身后,“林慧芝,你别在这里撒泼!我们法庭上见!”
他说完,拉着小雅转身走进了法院。林慧芝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扶着旁边的柱子,才勉强站稳。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反而像火一样烧得她难受。
庭审的时候,张建军的律师列举了很多“证据”:林慧芝没有稳定的工作,收入微薄,居住环境差,无法给乐乐提供良好的生活条件和教育环境。而张建军,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有车有房,更适合抚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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