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子贴公告栏时,胶水刷得格外仔细。
“朱雀门春季生活提案”几个字是她用毛笔写的,墨色浓淡不均,倒比从前电脑打印的规整字多了人气。
提案最后一段她改了七遍,最终写的是:“我不再记住所有人的话,但我愿意听每一次新的开口。”
小禾抱着笔记本站在旁边,看她点击“删除”键,把最后一个备份文件夹送进回收站。
“不怕忘了初心?”她轻声问。
雁子望着窗外的双生槐。
新芽已经展开两片嫩叶,在风里轻轻摇晃:“初心不是记在脑子里的……是长在土里的。”她转身时,阳光穿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就像这树,根扎深了,往哪长都是初心。”
清明前一天的雨来得突然。
李咖啡在吧台擦杯子时,手机屏幕亮了又亮。
他点开消息,是雁子的对话框:“新酒调好了?”
“调了新酒,这次用右手。”他打字的手顿了顿,又加一句,“因为这次,我想让你看见我的手。”
雁子站在城墙根时,雨已经停了。
记忆馆的工地亮起整片暖光,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地上。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是李咖啡的消息。
风掀起她的衣角,一片嫩叶飘进掌心,脉络清晰得像封写了十年的信。
“那下次见面,我带春天来。”她对着城墙轻声说。
城砖上有新刻的字,是孩子们的蜡笔画拓印的——最显眼的那幅,画着两个牵着手的小人,头顶飘着歪歪扭扭的字:“春天在手心”。
夜渐深时,第一滴雨落在西槐巷的青石板上。
雨丝很细,像谁在天上纺线,把旧巷子洗得透亮。
老井的水面荡开涟漪,倒映着记忆馆的暖光,还有双生槐新抽的芽。
暴雨停歇后的清晨,西槐巷像被洗过一遍的旧胶片。
褪色的砖墙、发亮的青瓦、挂着水珠的槐叶,都清晰得像刚被谁轻轻擦过。
有人推开窗户,飘出热豆浆的香气;有孩子举着纸船跑过,红绳辫梢扫过墙根的雏菊。
而在城墙角的老槐树下,有张被雨打湿的便签正慢慢展开。
上面的字晕开了些,却还能看清:“像终于敢说出口的‘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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