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仙君那一道诏令,不啻于九天惊雷,精准无误地劈散了林妙精心构筑的咸鱼美梦。归墟海市?观摩名额?这听起来冠冕堂皇,拆开来看分明就是“公费单程探险旅行团”!
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开始了垂死挣扎。诏令颁布当天下午,她就十分“适时”地病倒了。躺在铺着柔软雪貂毛的躺椅上,她哼哼唧唧,气若游丝,脸色苍白如纸,一副随时可能驾鹤西去的脆弱模样,企图蒙混过关。
然而,前来“探病”的丹堂长老,那位以严谨着称的老者,只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搭在她腕脉上不到三息,便掀开眼皮,面无表情地戳破了她的表演:“气血奔涌如江河,灵息平稳似古井,比后山灵兽园里那些吃饱喝足、光长膘的灵猪还要健康数分。林师侄若是闲得发慌,老夫这里倒有几副强筋健骨、消耗过剩精力的方子,保证药到‘病’除。”
林妙:“……” 【您老真是医术高(人)明!嘴下留情!】她内心疯狂吐槽,脸上却只能挤出虚弱的假笑,装病计划宣告彻底破产。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转而去找杂役管事,摆出最诚恳的态度,表示自愿承担最脏最累的活儿——比如去秽物处理处帮忙,或者清理堵塞的灵兽粪道——为宗门建设添砖加瓦,绝不外出给宗门丢人现眼。
管事听得笑容可掬,频频点头,对她的“奉献精神”表示高度赞赏,然后话锋一转,热情洋溢地推荐:“师妹如此深明大义,实乃我辈楷模!正好经堂近日要晾晒一批古籍孤本,此工作需极度细心耐心,且环境清幽,无人打扰,最是适合师妹眼下‘静养’。不知师妹意下如何?”
林妙:“……” 【意下如何?我想意下回家躺平!你们这是铁了心要把我这‘危险分子’送走是吧?!连扫厕所的机会都不给!】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商量,而是通知,还是层层加码、断她后路的那种。
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湮灭,她只能认命。【去就去吧…好歹是公费出差…说不定…说不定走了狗屎运,真能在那个法外之地淘到改善我这破灵根的逆天机缘呢?】她努力做着心理建设,试图用虚无缥缈的希望驱散心底那巨大的恐慌和不安,虽然收效甚微。
既然非去不可,那么保命就成了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她开始翻箱倒柜,清点自已的全部家当——寥寥几块下品灵石,几瓶宗门发放的基础丹药,几件毫无防御力的灰扑扑弟子服…以及,楚啸和苏清寒之前送来的、堆在角落几乎成小山的各种好东西。
色泽诱人、灵气充沛的火晶薯;丹堂特供、滋养神魂的静心苓膏;厚厚一沓灵光氤氲、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阶防护符箓;几件小巧却散发着不俗波动的一次性护身法器;甚至还有赵芊芊送来的那个沉甸甸、装满了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珍稀材料的储物袋…
看着这琳琅满目、足以让任何一个筑基修士眼红心跳的“宝藏”,林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已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从一个一穷二白、人憎狗嫌的炮灰,晋升为一个小有资产的…团宠级人物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呸呸呸,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捏着一把金光闪闪、触手微温的防护符,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坚实力量,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找到了一点可怜的依托,稍微踏实了一点点。
然而,她的自闭式准备工作很快就被外界的热情打断了。
从第二天起,她那原本僻静的小屋简直成了宗门最热门的打卡点,门庭若市,访客络绎不绝。
打头阵的是炼器堂的李师叔。这位以前看见她恨不得绕道走、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老头儿,此刻搓着手,笑得一脸菊花盛开,硬是将一个巴掌大小、形似古朴龟甲、触手温凉的小盾塞进她手里。
“咳咳,林师侄啊,听说你要出远门?海外那地方,风高浪急,人心叵测,危机四伏啊!这个小玩意儿,名叫‘玄龟息壤盾’,别看它小,注入一丝灵力即可激发,关键时刻能硬抗金丹初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呃,当然,持续时间很短,耗能也大!聊表心意,聊表心意,务必收下!”
林妙捧着那沉甸甸、刻满玄奥纹路的小盾,还没来得及道谢,李师叔又飞快地凑近半步,压低声音,几乎是耳语般道:“师侄啊,以后若是再…再‘感觉’到哪个丹方、器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一定记得先来告诉师叔我啊!”说完,像是生怕她反悔或者多问什么,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
紧接着是符箓堂的孙师姐,风风火火地赶来,塞给她厚厚一沓绘制精良、灵光流转的神行符和敛息符:“林师妹,海外之地,路途遥远,情况莫测,这些符箓予你赶路…呃,防身之用,务必收好!日后在符箓之道上有何不解之处,随时可来寻我研讨!”
甚至一位之前因她“无心之言”而避免修炼走岔气、保住一头浓密秀发的师兄,也偷偷摸摸寻来,塞给她一瓶贴着“九转还魂丹”标签的保命丹药,脸涨得通红,嗫嚅着:“林、林师妹,大恩不言谢…此去…万望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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