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仙君那句“静观其变,亦是一种选择”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林妙心中持续荡漾起涟漪。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小屋,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静观其变…意思是让我别瞎掺和,看着就行?】她盘腿坐在床上,对着那两块再次装死的铁片和石子发呆,【可这怎么静观?万一里面真的血流成河,我就在外面干看着?虽然我怂我废柴,但这良心它…它偶尔也会痛一下下啊!】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师尊的话像是一道模糊的许可,又像是一句高深莫测的警告。她隐约感觉到,高层可能真的知道些什么,甚至有他们的计划。但这并不能完全消除她的焦虑。
【不行,不能真就这么干坐着!】社畜之魂(主要是好奇心和不搞清楚就难受的强迫症)在心底燃烧,【静观其变不等于睁眼瞎!得做点什么…至少得多了解点信息!】
她猛地站起身,开始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
【观微镜阵!对!还得去看那个‘直播’!】她下定决心,【就算画面是假的,是滤镜,但总能看出点蛛丝马迹吧?比如哪个弟子突然表情不对了?或者环境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
说干就干。她再次溜达到天衍广场,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假装和其他弟子一样看热闹,实则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镜中的每一帧画面,眼睛瞪得比谁都大。
水镜中,秘境“内部”依旧是一片祥和。弟子们分散开来,有的在采集灵草,有的在追踪灵兽,有的则在尝试破解一些简单的禁制,获取前辈遗留的小机缘。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甚至比往年秘境开启还要顺利几分。
【不对劲…太顺利了…】林妙眉头紧锁,【按照原着,这时候应该已经有几个倒霉蛋触发陷阱,或者为了争抢一株灵药打起来才对啊?这和谐得有点假了吧?】
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弟子的表情。大多数人脸上都带着收获的喜悦和探索的兴奋。但偶尔,她会捕捉到一丝极快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某个弟子在采摘灵草时,动作会微不可查地顿一下,眼神有瞬间的空茫;某个正在与灵兽嬉戏的弟子,笑容会僵硬一刹那,仿佛身体本能地抗拒着什么。
这些细节转瞬即逝,若非林妙抱着找茬的心态全力观察,根本不可能发现。
【就像…就像网络延迟?或者信号不良?】她脑子里冒出个奇怪的比喻,【他们的意识…和身体反应好像有点不同步?】
这个发现让她后背发凉。她更加专注,甚至开始忽略那些美好的“景观”,只聚焦于进入秘境的弟子本身。
时间一点点过去,水镜画面偶尔会切换视角,展现不同区域的景象。
突然,林妙的目光死死盯住了画面一角!
那是赵芊芊!她正和几个女伴一起,试图围攻一只看起来颇为温顺的七彩灵鹿。那灵鹿似乎受惊,蹄下亮起一个淡淡的、原本绝不至于伤人的传送阵光芒——这是原着里提到过的一种保护机制,会将攻击者随机传送至秘境另一处,略施小惩。
然而,就在那传送光芒亮起的瞬间,林妙清晰地看到,赵芊芊脚下那片看似普通的草地,泥土颜色骤然变深了一瞬,仿佛渗出了粘稠的黑色液体!同时,赵芊芊脸上闪过一丝极度的惊恐,嘴巴微张,似乎想尖叫,但下一个瞬间,传送完成,她和她的同伴们消失不见。水镜画面切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看到了!我看到了!】林妙心脏狂跳,手心冒汗,【那黑色的东西!还有赵芊芊的表情!绝对有问题!那不是正常的传送!】
虽然不喜欢赵芊芊,但亲眼看到可能发生的恐怖事件,还是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她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想要去找人!找谁?找此刻能在宗门主事的!大师姐?或者任何一位长老!
可她刚冲出几步,又猛地刹住。
【不行!空口无凭!我说我看到了?谁信?水镜回放?那种细节怎么可能回放得了?】她再次陷入无力的困境。
就在她焦急万分之时,一道传音符化作的流光悄无声息地落入她的手中。
林妙一愣,捏碎传音符,里面传出苏清寒清冷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声音:“小师妹,速来丹霞殿偏殿一趟,有事需你协助。”
丹霞殿?偏殿?那不是平时处理宗门杂事,或者…临时安置伤员的地方吗?
大师姐怎么会让她去那里?还“协助”?
【难道…】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已经有伤员出来了?!所以大师姐才叫我过去?因为之前我‘碰巧’帮过忙?】
她不敢怠慢,立刻朝着丹霞殿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丹霞殿偏殿。
此处已被临时封锁,闲人免进。殿内气氛凝重,远非外界看到的那么平静。
苏清寒秀眉紧蹙,站在一张玉床边。床上躺着一名刚刚被紧急送出来的内门弟子,正是之前林妙在镜阵中看到的那位曾给她伤药的丹堂师姐!此刻她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浑身冰凉,仿佛陷入了深度昏迷,但指尖却在无意识地微微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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