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殿内,夜明珠散发着清冷柔和的光辉,将墨临仙君的身影拉得悠长,更添几分寂寥与威严。他静坐于蒲团之上,听完楚啸压低声线的禀报,那双万年寒潭般的眸子微微泛起一丝涟漪。
“异常阴冷之气?引动邢长老警觉?”墨临的声音平稳无波,却自带一种无形的压力,“细细说来,不可遗漏半分。”
楚啸恭敬垂首,将如何感应到那丝与自身火精相斥的诡异气息、如何“偶遇”惊慌失措的林妙、以及秘闻库前邢长老气息的细微变化,一一详述,唯独略去了自己能听到林妙心声这一最关键也最无法言说的部分。每当他试图旁敲侧击提及林妙可能“身不由己”或“被外物所诱”时,一种无形的窒息感便扼住咽喉,迫使他将话咽回肚里。
【师尊明鉴,那气息绝非善类,小师妹她…】他内心焦急,表面却只能维持冷静,【…她行为确有可疑,但弟子以为,或非其本意。】
墨临的目光落在楚啸紧绷的脸上,似乎能穿透那层恭敬,看到他未能出口的焦灼。他并未追问细节,只是淡淡道:“本座知晓了。此事你处理得尚可,未惊动邢长老,亦未引起慌乱。下去吧,近日多留意宗门异动,尤其是…后山方向。”
“是!弟子告退!”楚啸心中稍安,却又因师尊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而提起,行礼后悄然退出了清寒殿。
殿门合上,隔绝内外。
墨临仙君并未立刻入定,他摊开手掌,掌心之上,一缕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乌色气息缓缓浮现,正是方才楚啸描述时,他凭借绝强修为,隔空从楚啸身上残留痕迹中剥离出的那一丝。
那气息微弱,却带着一种亘古、晦涩、甚至隐隐排斥灵力的特质,在其掌心微微扭动,试图钻入虚空,却又被无形的道韵牢牢禁锢。
“异界之息…竟能引动‘镇秘’石刻…”墨临低声自语,眸光深邃如星海,“天道变数,果然应在此处么。”
他指尖微动,那缕乌色气息被彻底湮灭,仿佛从未存在。殿内再次恢复绝对的寂静,唯有夜明珠的光辉,映照着仙人眉间一抹极淡的、几乎不存在的忧色。
与此同时,林妙的小屋内。
当事人毫无身为“变数”的自觉,正盘腿坐在床上,面前摊着那块重新用抹布盖住的铁片和那枚暂时安分的灰色石子。她一手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火晶薯,吃得腮帮子鼓鼓,另一只手则托着下巴,眉头紧锁,进行着严肃的“学术”研究。
【所以…这俩玩意儿凑在一起会发光发热指方向,分开了就装死…】她啃着红薯,含糊不清地内心分析,【这功能…除了当情侣感应灯,还能干嘛?盗墓?可我也没洛阳铲啊…】
她拿起石子,对着灯光看了又看,除了觉得这石头花纹丑得别致之外,毫无头绪。
【要不…滴血认主试试?】一个修仙文烂大街的念头冒了出来,【万一是什么神器呢?虽然看着不太像…】
这个想法极具诱惑力。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怂了。
【算了算了,万一是魔器,滴了血直接被吸干成人干,或者被夺舍,那才叫冤呢!】她打了个寒颤,果断放弃,【还是稳妥点,明天想办法去藏书阁一楼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什么《奇石图谱》或者《符文入门》之类的闲书…】
她将两样东西再次分开包好,塞进储物袋最角落,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隔离危险。火晶薯的暖流在体内流转,带来饱腹感和阵阵困意。
【不想了不想了,天塌下来也得先睡觉…】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吹熄油灯,裹紧被子,很快便沉沉睡去,心大到令人发指。
第二天,天衍宗的气氛明显变得不同。云梦秘境开启在即,夺得名额的弟子们个个摩拳擦掌,有的在演武场加紧演练术法,有的在交易区淘换丹药符箓,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躁动与期待。
林妙揣着一点点灵石,溜达到对外门弟子开放的藏书阁一楼。这里果然如她所料,大多是基础功法、宗门史志、地理风物志以及一些浅显的杂学书籍。她装模作样地翻了几本《九州矿录》、《常见符文解析》,果然一无所获。
【我就知道…】她悻悻地放下书,【高级资料肯定都在楼上或者那个秘闻库…唉,算了,等秘境开了,大家都去冒险,说不定这里看守就松了…我再找机会…】
她自我安慰着,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刚走到藏书阁门口,却差点与一人撞个满怀。
“小师妹?”温和清润的声音带着一丝讶异。
林妙抬头,只见大师姐苏清寒正站在眼前,一身素净青衣,身姿挺拔,如孤峰青松。她手里拿着几枚玉简,似乎是来归还或查阅资料的。
“大、大师姐!”林妙赶紧站好,下意识有点紧张。虽然知道这位是原着女主,人品端方,但毕竟身份地位修为差距太大,社畜对大佬的本能敬畏还在。
苏清寒看着她那略显慌乱的样子,再联想到昨夜似乎隐约感知到的、来自后山方向的细微波动,以及今早偶然听到的关于楚啸加强了后山巡逻的指令,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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