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撑着涅盘带来的剧烈消耗与灵魂深处翻涌的陌生记忆，用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开口：“……你是谁？”
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勾魂摄魄的磁性：“将死之人，何必多问。”
凤清音咬紧牙关，齿缝间似乎都溢满了金色的火焰。她强迫自己直视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燃烧的模样。
“我……不能死！”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和一种从地狱爬回人间的森寒，“血海深仇未报，窃贼犹在逍遥……我，绝不能死！”
“想活？”男子微微倾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带着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重复了那两个字，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玩味，“求我。”
屈辱感瞬间如野火般燎过心头。她凤清音一生，何曾如此卑微乞怜？
但，比起复仇的渴望，比起将皇甫铮和凤婉如拖入地狱的执念，这区区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尊严？那是在活着的基础上，才有资格谈论的东西。
她迎上他那探究的、仿佛能看穿她所有怨恨与不甘的目光，用尽这新生躯体里的每一分力气，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
“求、你。”
男子静默地看了她片刻，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似乎已经将她从灵魂到血肉都剖析得清清楚楚。半晌，他忽然轻笑一声，朝她伸出了手。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完美得不似凡尘之物。
“记住，”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日起，你的命，是我的了。”
他的指尖，轻描淡写地触碰到她周身燃烧的金色涅盘之火。
那足以焚化万年玄铁、灼烧神魂的恐怖火焰，在触及他指尖的瞬间，竟如同温顺的幼兽遇到了主人，亲昵地环绕而上，发出欢快的嗡鸣，却没有伤他分毫。
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将她包裹，温暖取代了深渊的严寒，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意识再次不可抗拒地沉沦。
但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两个崭新的认知，伴随着那异世记忆的碎片和涅盘的感悟，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清晰地刻入她的灵魂深处——
她的血脉，名为神凰。
她的归来，名为凤清音。
从此，世上再无那个任人欺瞒、掏心掏肺的侯府嫡女。自深渊地狱爬回者，必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焚尽这世间一切不公！
皇甫铮，凤婉如……
等着我。
我们，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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