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官中,糜芳、士仁等人,在面对关羽时,神色愈发恭敬,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畏惧。他们或许并无大错,但关羽那不容丝毫瑕疵的审视目光,那对“不忠不义”(任何细微过失都可能被上升到此高度)的极端敏感,已然让他们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错半步。这种高压,或许带来了表面的高效与秩序,却也正在悄然积累着怨气与离心力。
禽滑素望着记忆场景中那些因微小过失而遭受严惩的吏民,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她以心神对林煜道:“墨家亦讲‘法仪’,然法之目的,在于‘兴利除害’,在于保障兼爱交利。观关君侯之行,法已成绝对之尺,量人量事,不留余地。其心中,似乎已无‘权变’与‘恕道’之容身之地。此非治国长久之道,恐酿隐忧。”
林煜深有同感。他注意到,在关羽处理政务,尤其是审判那些“不义”之行时,其周身那磅礴的青色罡气中,那丝不祥的“青色幽光”似乎变得更为活跃了一些,虽然依旧细微,却如同毒藤,更深的扎根于他的力量本源之中。劫火,正利用他对“绝对正义”的执着,悄然侵蚀着他本应有的包容与变通之心。
现实领域中,林煜沉默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抬头望向那劫火缭绕的关羽,沉声问道:
“君侯执法如山,整饬吏治,确能收一时之效,令行禁止,煜深感佩服。”
“然,君侯可曾想过,‘法’之本身,亦非万能,亦需‘情’与‘理’之补充?”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君侯以绝对清明之镜映照万物,凡有微瑕者,皆以为污秽,必欲去之而后快。”
“长此以往,君侯身边,尚存几人敢言真心?几人能不惧君侯那容不得半分瑕疵的审视目光?”
“譬如那糜芳、士仁,彼等此时战战兢兢,唯命是从,然其心中,是真敬君侯之‘义’,还是……只是畏君侯之‘严’?”
“当敬畏取代了敬爱,当严苛吞噬了包容,这看似铁板一块的荆州……其根基,当真如君侯所认为的那般……坚不可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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