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的伤势在禽滑素的精心调理和自身力量滋养下,表面已无大碍,但经脉深处那属于【未央血后】的怨念死气,如同顽固的苔藓,依旧盘踞不去,时不时带来一阵刺骨的阴寒与心悸。这气息与笼罩长安的血色领域隐隐共鸣,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一败的惨痛,以及即将面对的、堪称绝望的强大。
“硬闯绝无可能。” 禽滑素将一份刚绘制好的、标注着未央宫外围能量流动弱点的绢图放在桌上,眉头紧锁,“她的领域与整个长安地脉,乃至……某种更庞大的东西连接在一起。除非能一击摧毁核心,否则领域能量几乎无穷无尽。”
林煜默然点头。他右眼的“劫火计数器”在面对未央宫方向时,数值始终处于一种危险的临界波动状态,显示着那里凝聚的“偏差”能量是何等恐怖。他新获得的【国士无双】技能,在面对这片血色时,也如同蒙尘的宝镜,反馈回来的信息支离破碎,充满了疯狂的嘶吼与扭曲的影像,难以形成有效的预判。
“必须找到削弱她的方法。” 林煜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落在绢图上那被重点标记的、血色最浓郁的核心区域——永巷,那片囚禁失势妃嫔宫人的冷宫区域。“碑使提到,她的力量融合了帝国积累的怨念。这些怨念,不可能凭空产生,必然有其……源头,或者,放大器。”
禽滑素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被更深的凝重取代:“你是说……那些在吕雉手下遭遇极刑,怨气冲天之人?”
“尤其是……戚夫人。” 林煜缓缓吐出这个名字。这段历史,他作为历史系学生,再熟悉不过。那是吕雉权力巩固过程中,最为酷烈、也最为人所知的一笔。将情敌削为人彘,其手段之残忍,旷古罕闻。若论怨念之深重,戚夫人绝对是首当其冲。
“根据零散信息和能量流向探测,” 禽滑素指着绢图上一条隐晦的、却异常粗壮的血色能量流,“最大的一股非吕雉本源的怨念洪流,确实源自永巷深处。其性质……充满了被剥夺、被扭曲、被践踏的极致痛苦,与吕雉掌控领域的核心频率高度契合。”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探查永巷,直面那场旷世惨剧留下的怨念核心,其凶险程度,恐怕不亚于直接面对吕雉的化身。
但没有选择。
是夜,月黑风高,血月的光芒似乎也因浓厚的乌云而黯淡了几分。林煜与禽滑素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两道鬼魅,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被血色领域笼罩的皇城外围。凭借着禽滑素精巧的机关隐匿之术和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把握,他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队巡逻的、眼神空洞、周身缠绕着细微血丝的宫廷侍卫,逐渐靠近了那片被称为“永巷”的宫苑禁区。
越是靠近,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是浓重,并非物理意义上的气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充满了绝望与痛苦的腥甜气息。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叠加在一起的呜咽声,开始在耳边萦绕,若有若无,搅得人心神不宁。林煜体内的怨念死气也受到了刺激,开始隐隐躁动,让他额角渗出冷汗。
永巷的宫门早已破败,被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色光幕所封锁。光幕之上,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浮动,发出无声的哀嚎。
“很强的怨念屏障。” 禽滑素低声道,取出几枚刻画着净化符文的玉符,尝试靠近。玉符刚触及光幕,便“嗤嗤”作响,表面的灵光迅速黯淡,转眼就化作了凡石。
“不行,这里的怨念质量极高,而且……被某种力量‘驯化’了,成为了领域的一部分,常规净化手段无效。” 禽滑素脸色难看。
林煜凝视着那血色光幕,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体内躁动的死气,尝试主动运转【国士无双】。这一次,他没有去预判危险,而是将灵觉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光幕之后,试图感知其核心。
刹那间!
一幅极其恐怖、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如同烧红的铁烙,猛地砸进了他的脑海!
那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囚室。
没有床榻,没有桌椅,只有一个巨大的、如同猪圈般的土坑。
坑中,匍匐着一个……“东西”。
那曾经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有着动人的歌喉和曼妙的舞姿。但此刻,她已不成人形。
她的四肢被齐根斩断,伤口处并非平滑,而是呈现出一种扭曲的、仿佛被强行撕裂的痕迹,浸泡在污秽之中,隐约可见蠕动的蛆虫。她的眼睛被挖去,只剩下两个不断淌着血水的黑洞。她的耳朵被割掉,舌头被拔去,无法视物,无法听闻,无法言语。
她像一头真正的猪彘,被丢弃在这粪坑之中,只能凭借残存的嗅觉和模糊的触感,在绝望的黑暗与恶臭中蠕动。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她那残存的、无法通过任何方式宣泄的“意识”。
林煜的灵觉“听”到了,那并非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最极致的痛苦哀鸣!那是被剥夺了一切为人的尊严、被扭曲成非人形态、被遗弃在永恒黑暗与污秽中的、永无止境的折磨!这痛苦是如此纯粹,如此强烈,以至于超越了恨,只剩下一种足以扭曲时空的、无边无际的绝望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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