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的计谋像滴入清水的墨,悄无声息地在众人心里晕开痕迹。明真道长盯着卫蓝,眉头拧成了疙瘩,之前因 “复活” 燃起的急切,渐渐被一丝疑虑取代。他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符袋,指尖蹭过那张为欧阳亦雪准备的 “定魂符”,脑海里翻涌着过往的片段 —— 卫蓝确实提过要去罗刹境找虚妄之塔,却从未细说塔的来历,也没提过复活的可能,只含糊说要找一个叫 “莫莉” 的人。亚特兰蒂斯在哪?塔里藏着什么?这些关键问题,卫蓝始终避而不谈。
“三弟!” 明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却难掩语气里的质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虚妄之塔到底能不能复活亦雪?要是能,为什么不早说?”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卫蓝,像要从对方脸上看出答案,毕竟复活爱人的念头,早已成了他支撑下去的唯一执念。
卫蓝迎上明真的目光,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攥紧 —— 他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虚妄之塔的秘密太过复杂,尤其是周瑜和炽火提过 “塔只为你一人开放” 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让他焦虑的是,若真到那时,塔中只能实现一个复活的愿望,一边是明真视若性命的欧阳亦雪,一边是他心心念念的莫莉,到时候该如何抉择?
这份纠结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此刻被阿弥一句话点破,更显狼狈。他转头看向阿弥,语气带着几分审慎:“阿弥,你一个普通渔村的少女,怎么会对‘罗刹境’‘复活’这些词这么敏感?阴阳师的对话,你真的只是‘断断续续听到’?”
阿弥的脸色瞬间白了,像被人戳中了心事般慌乱,眼泪毫无预兆地涌进眼眶,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往后缩了缩,双手紧紧绞着裙摆,声音带着哭腔,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撒谎!那天躲在水缸里,我太害怕了,耳朵里全是村民的惨叫和式神的嘶吼,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句…… 我只是想着这些信息可能对前辈们有用,才敢说出来…… 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卫蓝哥哥,你别误会我,我真的没有坏心思……”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像只受惊的小鹿,看得赵玉儿心头一软。
“三哥,你别太严肃了。” 赵玉儿立刻上前,轻轻扶住阿弥的肩膀,用衣袖帮她擦去眼泪,语气里满是安抚,“阿弥刚经历家破人亡,本来就敏感,你这么问,会吓到她的。她肯定只是好心,没想那么多。” 她说着,还悄悄用精神链接碰了碰卫蓝,意识里传递出 “别多想” 的信号。
灵光和尚也双手合十,缓缓开口:“阿弥陀佛,三弟,你先冷静些。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阿弥能提供‘罗刹境’的线索,已经帮了我们大忙。至于她怎么听到的,或许是机缘巧合,不必过于苛责。”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佛法特有的安抚力,让洞内紧绷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明真看着阿弥梨花带雨的模样,再想到自己刚才的急切,心里也泛起一丝愧疚 —— 他太在意复活亦雪的事,才会下意识怀疑身边的人。虽然对卫蓝的隐瞒还有些介意,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通冥阵的线索,便没再追问,只是低声说了句:“抱歉,阿弥,刚才是我太着急了。”
只有卫蓝,心底的警惕非但没消,反而更重了。他看着阿弥埋在赵玉儿肩头、看似委屈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阿弥的反应太过精准,恰好卡在他和明真的 “间隙” 上,像是早就知道明真最在意什么,也知道他隐瞒了部分信息。
更让他不安的是,周瑜和炽火曾说 “虚妄之塔只为你一人开放”,若是这话让明真知道,以明真对亦雪的执念,两人之间会不会真的产生裂痕?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这些念头像藤蔓般缠绕着他,让他胸口发闷。
而精神链接里,卑弥呼悄悄 “看着” 众人的反应,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她能清晰感知到明真意识里的愧疚、赵玉儿的善意、灵光的温和,还有卫蓝意识里那层挥之不去的警惕与焦虑 —— 天照大神说得没错,人心是最脆弱的,只要轻轻推一把,信任的堤坝就会出现裂痕。她甚至在意识里悄悄 “蹭” 了蹭明真的情绪,加深他对 “复活” 的执念,又 “碰” 了碰卫蓝的警惕,让那丝疑虑扎根得更深。
山洞外,夜色已浓到化不开,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银斑。鬼面人源义经的身影在远处的树林里一闪而过,黑袍扫过落叶,连一丝声响都没留下。
他的速度极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富士山山麓的天照神社疾驰而去 —— 虽然知道天照大神拥有天书,早已洞悉一切,但他还是忍不住想汇报这个 “好消息”:卑弥呼已成功混入队伍,那队人之间的裂痕,已悄然出现。他单膝跪地汇报的画面,仿佛已在脑海里浮现,连语气里的恭敬都提前酝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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