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借着暮色悄悄退出废弃渔村时,咸腥的海风正卷着碎木屑掠过滩涂,搁浅渔船上的朽坏木板被吹得 “吱呀” 作响,像是无数被囚禁的魂魄在低声哀嚎。
卫蓝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排歪歪斜斜的木屋,夕阳的余晖正从木屋的破窗中斜穿而过,在地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处,默默注视着他们离开。
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黑色玉佩,玉佩隔着衣料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那点淡金色的太阳纹在暮色里若隐若现,像一颗埋在黑夜里的火星,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一路往内陆走,脚下的路渐渐从松软的沙滩变成布满碎石的土路,海腥味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山林里潮湿的腐叶气息。
明真始终绷着脸,手里攥着一张折叠的 “定魂符”,指腹反复摩挲着符纸边缘 —— 自从欧阳亦雪的神魂沉寂后,他就总怕再出意外,连走路都忍不住走神,脑海里全是妻子之前断断续续的叮嘱。
灵光和尚走在中间,十分谨慎,每走几步就会停下脚步,用佛光扫过四周的树林,确认没有阴阳师在附近。
赵玉儿则始终展开着精神链接,赤色的灵力在她指尖若隐若现,像一层薄纱罩住众人,一旦有异常气息靠近,她能第一时间察觉。
直到第三天傍晚,他们终于跟着赵玉儿锁定的鸦式神,来到了一座山谷外。远远望去,谷口萦绕着一层发黑的雾气,雾气不像寻常山雾那样清淡,反而带着黏腻的质感,在风中缓慢地翻滚,像是活物般伸缩着。
谷口立着一块半人高的青石碑,石碑表面爬满墨绿色的苔藓,上面刻着几行扭曲的日本字,笔画歪斜,像是用利器硬生生凿出来的 —— 中间那个字笔画复杂,众人认不出,但 “黑” 和 “谷” 两个字的字形与汉字相差无几,再结合渔村里小册子上的线索,答案不言而喻:这里就是黑渊谷。
众人躲在谷外的橡树林里,纷纷靠着树干平复气息。卫蓝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之前与阴阳师厮杀时溅在衣摆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变成深褐色的硬块,此刻被风吹得微微发脆。
他掏出腰间的水囊,递给赵玉儿,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先歇会儿,等入夜再靠近,雾气里说不定有咒阵。” 赵玉儿接过水囊,指尖触到囊身的凉意,才勉强压下精神链接里的紧绷感 —— 刚才追踪鸦式神时,她就总觉得那团黑雾里藏着什么,像是有一双冰冷的眼睛,隔着雾气死死盯着她,让她后颈的汗毛一直竖着。
就在这时,赵玉儿突然按住太阳穴,眉头死死拧成一团,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指尖传来的刺痛顺着神经蔓延到脑海,精神链接像是被一根细针狠狠扎了一下,那种被窥探的感觉骤然变得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雾气里探出来,顺着她的精神力往意识深处钻。
“怎么了?” 卫蓝最先注意到她的异样,立刻压低声音问道,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雷符上 —— 经历了天目山和渔村的事,他早已不敢有半分松懈。明真也瞬间收起了之前的焦躁,手掌按在腰间的符袋上,只要稍有异动,他就能立刻掏出符箓。灵光和尚则悄悄运转佛光,金色的光芒在他周身形成一层半透明的光罩,缓缓扩散到周围三丈范围,佛光所过之处,空气中的黏腻感淡了几分,像是在隔绝某种看不见的恶意。
赵玉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次将精神链接展开,小心翼翼地探向谷口的雾气。片刻后,她才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那个鬼面人,他在前面,就在谷口的雾气里。”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而且…… 他身上的气息变了。之前只有阴邪气,冷得像冰,现在却多了点别的 —— 像是一种…… 很威严的压制感,压得我精神链接都发沉,比安倍晴三郎的咒力强太多,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难道他和黑渊谷里的阴阳师是一伙的?故意让鸦式神引我们来这里?” 明真道长猛地攥紧拳头,语气里满是愤怒,他想起欧阳亦雪的神魂之前受到的刺激,心里更是焦躁 —— 若真是陷阱,他们贸然闯入,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卫蓝轻轻摇头,目光扫过脚边的背包 —— 从渔村地窖带出的黑色陶罐被他用布仔细裹好,放在背包最里面,生怕碰碎;那本记录魂晶提炼方法的小册子还攥在他手里,封皮上沾着的暗红色血迹早已干涸,摸起来粗糙得硌手。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那枚巴掌大的黑色玉佩,递到众人面前:“你们看这个.......感觉有点不对劲!”
玉佩通体黝黑,在暮色里泛着淡淡的哑光,唯有中心处藏着一点极淡的金色太阳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 之前在渔村时,光线昏暗没看清,此刻借着夕阳的余光,那点金色才勉强显露出轮廓,像一粒被墨汁包裹的碎金。灵光和尚伸手接过,指尖刚触碰到玉佩,突然 “咦” 了一声,眉头微微挑起:“这上面有微弱的正能量波动,不是阴阳师那种阴冷的咒力,倒像是…… 某种神只的气息,很淡,但很纯净,和我在金山寺见过的佛宝气息有点像,却又更威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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