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白绫瞬间绷紧,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空气被彻底隔绝在外。
肺部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楚,眼前的一切,开始迅速地变黑。
求生的本能,让她双手不受控制地去撕扯脖颈上的白绫,双腿在空中胡乱地蹬踹着。
可那绳结系得太紧了。
意识,如同退潮的海水,迅速地远去。
就在她即将坠入无边黑暗的刹那。
“砰!”
那扇她以为永远不会再为她打开的房门,被人用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撞开了。
紧接着,她感觉脖颈上的那股窒息感,骤然消失了。
新鲜的、带着一丝松木清香的空气,疯狂地涌入她的肺里,呛得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整个身子,轻飘飘地,落入一个坚实而温暖的怀抱。
她费力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了一张清冷如玉的脸。
是他。
陈玄看着怀中这个轻得像一片羽毛的女人,看着她脖颈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红痕,心中那股因硬抗天威而翻腾的气血,又翻涌上来。
但他没有时间废话。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的那个地方吗?”
他的声音,因为强行压制伤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一个荒无人烟,杳无人迹的地方。”
“或许你住上一辈子,也碰不见第二个人。”
“或许一辈子都再回不到尘世间。”
“现在,你还愿意去吗?”
秦可卿的意识还是模糊的,像隔着一层浓雾。
但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上,将那片迷雾砸开一道缝隙。
去吗?
离开这个吃人的牢笼?
离开这个让她生不如死的地方?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地,点了点头。
陈玄得到了她的答案。
他不再犹豫。
抱着她,单手在身前的虚空中,轻轻一划。
没有光,也没有声音。
他面前的空气,却像一匹被利刃划开的布帛,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漆黑的口子。
那裂缝的背后,不是屋内的陈设,而是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虚无。
陈玄抱着秦可卿,一步踏入其中。
当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裂缝中的瞬间,那道口子便迅速合拢,仿佛从未出现过。
整个卧房,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
意识,是在一片温暖的木香中,缓缓苏醒的。
没有了那股深入骨髓,日夜萦绕的苦涩药气。
也没有那份被厚重帘幕包裹,令人窒息的沉闷。
秦可卿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原木色屋顶,纹理清晰,仿佛能闻到阳光与树木的味道。
她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浆洗得有些发硬,却异常干净的粗布被子。
脖颈间,那股被白绫活活勒住的,火烧火燎的剧痛感,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通体舒泰的轻盈。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清晰的,属于自己的力道。
那不是病入膏肓,连端起一只茶杯都费力的虚弱。
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充满了生机的力量。
秦可卿缓缓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极小的木屋。
一张木榻,一张矮几,还有一张摆着简单茶具的方桌,便是全部。
一切都简单到了极致,却又干净得一尘不染。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双曾因病痛与绝望而枯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此刻竟恢复了几分血色与润泽。
仿佛过去那两个月噩梦般的病痛,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她掀开被子,双脚落在了微凉的木质地板上。
身体里那股重新涌现的力量,支撑着她稳稳地站了起来。
她走到那扇小小的木门前,迟疑了片刻,伸出手,将门推开。
“吱呀——”
一声轻响。
门外的景象,让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一股咸咸的,带着清新水汽的风,迎面吹来,将她一头散落的青丝,轻轻拂起。
空气里,再没有京城的干冷与污浊。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用最纯净的甘泉,涤荡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将那些郁结在胸口的浊气,一点点带走。
眼前,是一片她从未见过的,令人心神俱夺的奇景。
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在灿烂的光芒下,波光粼粼,像一块巨大的,无瑕的蓝宝石。
雪白的浪花,不知疲倦地亲吻着脚下金色的沙滩,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如同低语般的涛声。
木屋就建在沙滩与一片葱郁树林的分界线上。
那林中的树木,形态各异,许多都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品种,透着一股原始而蓬勃的生命力。
这里是哪里?
秦可卿茫然地想。
难道……自己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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