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人潮渐散,只余下扬尘与尚未平息的窃窃私语。
断浪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手中空空,那柄被击落的长剑孤零零地躺在脚边,映照着他苍白而不甘的脸。
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嘲弄,更有漠然,如同针一般刺在他骄傲的心上。
副堂主之位?这施舍般的赏赐,比失败本身更让他感到屈辱。
“断浪……”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聂风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真诚的关切。
“你没事吧?你的剑法真的很厉害,只是……只是云师兄他那一剑,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断浪猛地抬起头,眼中血丝未退,低吼道:
“出乎意料?哼!不过是仗着奇诡招式罢了!若我火麟剑在手,岂容他……”
话语虽狠,却掩不住底色的虚浮与挫败。
他知道,即便有火麟剑,面对那悲凉彻骨、无迹可寻的一剑,胜负仍在未知。
“其实输在这一招下,你输的并不冤。”
一个平静的声音插入两人之间。沈浪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青衫依旧,仿佛校场上的龙争虎斗未曾引起他丝毫波澜。
聂风连忙行礼:“大师兄。”
断浪则抿紧嘴唇,倔强地看着沈浪,虽未说话,但眼神已表达了不服。
聂风按捺不住好奇,问道:
“大师兄,云师兄最后使的那到底是什么剑法?如此……如此悲伤,却又厉害得紧!
天下会中似乎从未见过。”
沈浪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天山云雾,看到了久远的江湖,缓缓道:
“那并非天下会的武功。你们可曾听闻过——武林神话,无名?”
“无名?”
聂风一怔,努力思索。断浪也皱起眉头,这个名字似乎有些遥远而模糊的印象。
“约二十年前,一人一剑,挫败武林十大门派,使其精英尽丧,一蹶不振。”
沈浪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讲述传奇的魔力。
“其后,东瀛绝无神野心勃勃,欲入侵中原,亦是此人,身负重伤仍挺身而出,以莫名剑法阻强敌于国门之外,保全了神州武林乃至天下苍生。
其武功修为,超然物外。江湖尊其为——武林神话。
其声威之盛,地位之尊,犹在当今武林明面上的任何一人之上,包括师傅。”
“挫败十大门派?阻止东瀛入侵?”
聂风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震撼与向往,“武林神话……世上竟有如此人物?”
断浪亦是心神剧震,他自负家传绝学,却从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高度的人物存在。
败给这样人物的剑法,似乎……确实不那么难以接受了。但他嘴上仍是不服:“即便如此,那步惊云又如何会……”
“机缘巧合吧。”
沈浪打断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断浪一眼,“正如你断家祖传的火麟剑,亦有其天命。”
提到火麟剑,断浪精神一振,那是他心中最大的执念与倚仗。
沈浪却话锋一转:“你断家蚀日剑法,本是极上乘的剑术,刚猛炽烈,足可称雄一方。可惜……”
“可惜什么?”断浪急问。
“可惜剑法虽好,你心中的戾气与急于证明自己的执念却太重,蒙蔽了剑心,使得剑招徒具其形,失其真意,易被人窥破虚实。
此其一。”
沈浪淡然道,“其二,若你他日真寻回火麟剑,此剑虽能极大增强蚀日剑法威力,但其内含邪异魔性,能引人入魔,放大持剑人心中的贪嗔痴恨。
届时,恐非你驾驭剑,而是剑驾驭你,沦为剑奴,永堕魔道,再也无法窥见剑道至高境界。”
“胡说!”
断浪脱口而出,脸色涨红,“火麟剑乃我断家神兵,岂会害主!我断浪岂是那般心志不坚之人!”
沈浪并不与他争辩,只是微微一笑:“看在你我名字里皆有一个‘浪’字的缘分上,我便让你看看,何为剑道之途的另一种可能。”
说罢,他信步走到一旁树下,折下一段约三尺长的枯枝,持在手中,如同握着一柄绝世好剑。
“断浪,你用全力攻我一招。”沈浪以枝代剑,指向断浪。
断浪一愣,随即眼中闪过羞怒。
即便沈浪是副帮主,武功深不可测,但用一根枯枝对自己全力的蚀日剑法?这简直是羞辱!
“副帮主!得罪了!”
断浪低吼一声,压下杂念,猛地拾起地上长剑。
他将所有的不甘、愤怒、野心都灌注于此剑之中,蚀日剑法最强杀招——火麟蚀日,再次悍然出手!
赤红剑光再现,虽因内力损耗不如之前炽盛,但狠厉决绝之意更甚!
聂风在一旁看得心惊,忍不住惊呼:“大师兄小心!”
面对这焚天煮海般的一剑,沈浪眼神平静无波。直至剑光临体,他才轻轻一动。
手中枯枝并未施展任何精妙繁复的招式,只是看似随意地向前一递。
这一递,时机、角度、速度,无不妙到毫巅!仿佛早已算准了断浪剑势中所有变化与破绽,后发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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