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荫村的一切仍在无声地循环,像一座精致却毫无生气的钟表。村口槐树下,那个补丁小男孩依旧蹲在地上,用手指机械地画着那个蕴含莲花标记的复杂图案,周而复始。
陈默和凌波不敢再轻易进行物理上的触碰或干涉。那种被整个空间意志锁定的冰冷感觉,他们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防御机制是基于‘变量介入’触发的,”陈默盯着小男孩,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我们不是‘介入’,而是……‘融入’或者‘覆盖’呢?”
“覆盖?”凌波疑惑。
“归墟之力能抹除数据,但它本质上是一种趋向‘无’的规则。”陈默的意念沉入丹田,感受着那团由稻草缝合、如今缠绕着漆黑触须的诡异道基,“如果我不用它去攻击、去删除,而是极细微地操控,模拟出与这个凝固空间相似的‘停滞’与‘虚无’的属性,包裹住我们自身,是否能让防御机制将我们误判为‘背景’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设想。归墟之力狂暴难驯,用于毁灭尚可引导,用于精细的模拟,无异于刀尖跳舞,稍有不慎就可能先把自己给“归墟”了。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需要绝对安静,帮我护法。”陈默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全部心神都投入到对归墟触须的精细操控中。他不再试图驱动它,而是像安抚一头嗜血的凶兽,引导它散发出一层极其稀薄、几乎不可察觉的黑色光晕,缓缓将他和凌波笼罩。
这层光晕没有任何攻击性,反而带着一种万籁俱寂、万物终结的虚无气息。凌波身处其中,甚至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变得缓慢下来,仿佛要融入这片凝固的时空。
过程凶险万分,陈默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道基处的稻草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他就像在走一根悬于万丈深渊之上的钢丝。
片刻后,他睁开眼,低声道:“可以了,慢慢走过去,不要有任何明显的意图,就像……我们也是这循环的一部分。”
两人小心翼翼地,以一种近乎凝固的缓慢速度,挪动到槐树下,靠近那个小男孩。防御机制没有触发!那些循环的村民依旧重复着他们的动作,没有投来警告的目光。
计划成功了!归墟的“虚无”属性,暂时欺骗了数据古迹的判定系统!
他们得以近距离观察小男孩。他看起来约莫七八岁,面色苍白,眼神空洞,但那双不断画着图案的手,指关节却因为反复摩擦地面而显得有些破损,甚至能看见细微的数据流在破损处若隐若现,如同渗出的血珠。
“他……不是单纯的NPC,”凌波通过罗盘检测,声音带着震惊,“他的核心数据结构深处,缠绕着一股强大的、异常执念的‘错误代码’,正是这股执念,让他与其他村民的循环产生了细微差异,也可能是这个古迹形成的核心!”
陈默蹲下身,没有试图触碰小男孩,而是将目光聚焦在他不断描绘的图案上。那图案复杂而玄奥,中心的确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莲花标记,与太初混沌莲的形象愈发吻合。
“他到底在画什么?又想表达什么?”陈默凝神细看,试图理解这图案的含义。
就在这时,或许是归墟之力的影响,又或许是陈默的专注触动了什么,当小男孩再一次画到那个莲花标记时,异变突生!
小男孩那空洞的眼中,极其短暂地闪过了一丝难以形容的痛苦与渴望!虽然转瞬即逝,又恢复了空洞,但陈默和凌波都清晰地捕捉到了!
同时,一幅模糊破碎的画面,如同受到干扰的信号,强行涌入两人的脑海:
昏暗的祠堂,香火缭绕。 村中长者围着一个躺在草席上、面色青紫的垂死女童(小女孩眉眼与画图男孩有几分相似)。
绝望的祈祷声。 “山神怒了……需要祭品……才能平息瘟疫……”
男孩躲在门后,瑟瑟发抖,手中紧紧攥着一本破旧的、画满了奇异花草的兽皮册子。 册子某一页,正好画着一株栩栩如生的莲花,旁边标注着“混沌莲,活死人,肉白骨”。
夜雨倾盆。 男孩不顾一切地冲进深山,按照册子上的记载,疯狂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混沌莲”。雷声轰鸣,山体震颤(BUG发生的瞬间?)。
最后的画面: 一道无法形容的、撕裂苍穹的“数据裂缝”(如同陈默打开的那种)凭空出现,将整座山村连同绝望的男孩一起吞噬、凝固。男孩的执念——“找到混沌莲救妹妹”——与这巨大的规则错误纠缠在一起,化作了这个永不结束的循环。
画面戛然而止。
陈默和凌波回过神来,心中震撼无言。这个数据古迹,并非什么上古战场或大能遗迹,而是一个因愚昧、绝望和偶然的“重大BUG”而凝固的悲剧!那个画图的男孩,他的执念,就是这片古迹的“魂”!
而他所画的图案,很可能就是他记忆中那本兽皮册子上记载的、关于“太初混沌莲”的线索!甚至可能是一种原始的、错误的“召唤”或“炼制”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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