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趁着这次机会，给马岳一个厉害瞧瞧。
“诸位，听我一言。”
谢玉汝看到众人意见不一致，自信说道：
“你们太过高看他这个将军府了，这就是一个草台班子，他们这才发迹几年？就算有几个酸秀才投靠他又怎么样？”
“整个汉中的胥吏和各房经书、典史加起来何止百人？”
“他哪里来这么多人治理汉中？区区周维等人，无力回天。最后，不还得依靠我们么？”
听完谢玉汝的话语，其他几人都是眼前一亮。
【对啊，之前陷入死胡同，差点忘了，这就是一个泥腿子出身。】
【这买卖值，只要以后汉中还是我们治理，这田地不是还能拿回来？】
“谢兄，言之有理。就依谢兄说的办。”
“是啊，是啊，就依谢兄。”
“好，那我们联名请见这位大汉将军。”
南郑，将军府。
大人明鉴！
谢玉汝广袖一振，玉扳指磕在黄梨木案几上发出脆响。
这些胥吏贪墨成性，若不裁撤，汉中危矣！
他身后的士绅们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大人，这些胥吏都是刁蛮之辈，最是喜欢欺民。”
“是啊，大人可请百姓认证，这些胥吏都是严苛之辈。”
马岳垂眸看着茶汤里沉浮的碧螺春。
【这些胥吏还不是你们培养的？】
【果然来了，那我就接招了。】
马岳心里跟明镜一样，自然清楚这些人的目的。
不过……时机已到，也可以批量更换胥吏了。
既然诸位乡贤联名请愿...
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谢玉汝得意的面孔。
本官便准了这请辞书。
堂下忽然死寂。
老胥吏王主簿佝偻的脊背剧烈颤抖，笔尖的墨汁滴在辞呈上晕开黑斑。
这些在衙门盘踞二十年的老吏们此刻才惊觉，他们不过是棋盘上随时可弃的卒子。
“大人……”
谢玉汝等人有些惊愕，这和他们的预料可不相符。
“嗯？”
“我们告退。”
随着马岳的凝视，谢玉汝等人不敢在将军府放肆。
谢府。
混账！
谢玉汝将茶盏砸向青砖，飞溅的瓷片惊得笼中画眉扑棱乱撞。
鎏金香炉腾起的烟雾里，他盯着案几上连夜抄录的名单——五百个陌生名字整整齐齐列在洒金笺上，墨迹还未干透。
屏风后转出个戴方巾的文士：
家主，昨夜西城十二处衙署同时亮灯，新来的五百名文吏竟能随口报出十年陈案的卷宗编号。
我们中计了。
谢玉汝攥紧拳头，翡翠扳指在掌心硌出血痕。
更鼓敲过三响，府衙东厢却亮如白昼。
陈主簿，这是嘉靖四十二年的田契存底。
老书办抱着半人高的卷宗蹒跚而来，苍老的手在泛黄纸页上摩挲，三十八年了...今日终于能见天日。
陈平接过卷宗时碰到老人腕间的枷锁印痕，那是十年前因追查谢家隐田被构陷的伤痕。
月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砖上，一老一少的身影渐渐被更多抱着文书涌入的新吏们淹没。
马岳独立城楼，望着城中次第亮起的衙署灯火。
夜风卷起他玄色披风，腰间玉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身后传来甲胄碰撞声，大牛低声道：
谢家死士三十人伏于西市，已尽数拿下。
不急。
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银杏叶。
让谢玉汝再尝尝夜不能寐的滋味。
东南角突然爆出火光，旋即被早有准备的巡夜队扑灭。
陈平带着新吏们举着火把穿街走巷，恍若新生政权跳动的血脉。
谢府深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马岳碾碎手中的枯叶，嘴角终于扬起真切的微笑。
夜色如墨，南郑城外的谢家庄园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马岳站在庄园外的高地上，身后是整齐列队的五百精兵。
这次是马岳主动过来的，许久没有活动过了，他有些静极思动。
大人，谢玉汝等人已被围在庄内，是否立即动手？许大低声请示。
赵友还在外面镇压各地乡绅，这次自然是许大陪同马岳出来。
马岳微微抬手：
不急，让他们再挣扎片刻。
谢玉汝不过是垂死挣扎，今夜过后，汉中才算清理完毕。
之前那些乡绅地主不过开胃小菜，只有谢家等几家这样的大族，才算是汉中的地头蛇。
庄园内，谢玉汝站在厅堂中央，脸色苍白如纸。
他握紧手中的长剑，声音颤抖：
马岳这个匹夫，竟敢对我谢家下手！
一旁的管家颤声道：
老爷，庄外已被团团围住，我们...我们怕是撑不过今夜了。
谢玉汝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又变得狰狞：
就算死，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然而，他的狠话还未说完，庄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第四营士卒涌入庄园，手中火把映红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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