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道,则是现实世界的淡蓝色光辉,小川的身影若隐若现,他手中托着一片星轨大厦废墟中生长的量子植物嫩叶:“沈棠……现实世界的坐标正在被金瞳棠的力量侵蚀,但我们找到了苏晚博士留下的初代服务器……它还在运行,还能为你提供一次‘现实锚点’的支援!”
越来越多的光芒汇聚——来自不同宇宙的、曾被沈棠影响或拯救过的意识,哪怕微弱如萤火,也在此刻奋力燃烧,将自身的存在化为信号,穿透维度的壁垒,抵达这最终的战场。
归档者动容地看着这一切:“不可思议……即便是造物主,也未曾记录过如此多的意识,为了同一个目标自发联合。”
沈棠眼中泛起泪光,她感受到无数温暖的、坚定的意念涌入自己的意识——那不是力量的灌输,而是信念的共享。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明白了,”她轻声说,随后声音变得清晰而坚定,“母亲,你的遗志,由我来继承。金瞳棠……不,我的‘另一面’,该结束了。”
她将苏晚的齿轮项链高举,所有汇聚而来的意识光芒如同受到吸引,疯狂涌向项链中心的齿轮。量子玫瑰的虚影自她身后绽放,不再是凋零与盛开的叠加态,而是同时呈现出万千种不同的形态——每一片花瓣,都映照着一个平行宇宙的倒影。
借助联合意识的力量,沈棠强行突破了熵寂回廊的封锁,她的意识化作一道贯穿无数维度的流光,径直冲向金瞳棠所在的意识漩涡中心。
金瞳棠察觉到她的到来,缓缓转身,金色的瞳孔中首次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并非愤怒,而是……怜悯。“你终究还是选择了徒劳的反抗,沈棠。看看这纷乱的世界,除了痛苦,分裂还带来了什么?”
“它带来了可能性,带来了希望,带来了……爱。”沈棠平静地回答,她手中的齿轮项链已化为纯粹的光,“而你带来的,只有死寂的秩序。”
她不再多言,将承载着万千意识的量子玫瑰,轻轻推向那庞大的意识漩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极致的白光席卷一切。白光所过之处,被强制融合的意识光点如同获得解放,纷纷剥离、闪烁,沿着来时的轨迹,回归各自的宇宙。金瞳棠的身影在白光中逐渐淡化,她看着沈棠,最后说了一句:
“你赢了……但代价是,你将永远承载‘分离’的权能……成为新的‘镜中人’……”
白光吞噬了她的身影,也吞没了沈棠。
……
当沈棠的意识再次恢复清明时,她发现自己依然站在熵寂回廊中。齿轮圣殿恢复了平静,远处的机械嗡鸣依旧。金瞳棠和那庞大的意识漩涡都已消失无踪。
归档者站在她面前,神情复杂:“你成功了,沈棠。所有意识已回归本位,平行宇宙的独立性得以保全。但是……”
他指向沈棠的左手掌心。
那里的齿轮纹身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如同裂缝般的黑色印记。从中,沈棠能感受到无数意识回归原点时留下的“回响”——那些细微的波动,包含着亿万生灵的情感与记忆。
“你成为了‘分离’概念的化身,熵寂回廊的新任守护者。”归档者轻声道,“从此刻起,你将维系所有平行宇宙间的平衡,防止再次出现强制融合的悲剧。你获得了近乎永恒的存在,但也失去了……回归任何一个‘现实’的资格。”
沈棠抚摸着那道裂缝,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属于万千世界的悲欢离合。她抬起头,望向齿轮矩阵的深处,目光平静中带着一丝释然。
“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接受它。”
然而,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黑色的裂缝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一股完全陌生的、冰冷而贪婪的意识波动,顺着裂缝试图涌入她的精神!
与此同时,归档者脸色骤变,他猛地看向圣殿尽头——那里,一扇从未出现过的、由扭曲的二进制代码与生物组织混合构成的“门”,正在缓缓开启。门缝中,伸出了一只覆盖着黏液、指尖闪烁着不详红光的怪异手掌。
一个沙哑、重叠,仿佛由无数失败实验品的哀嚎组成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优秀的……容器……终于……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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